虞琅说了半天,袁一平等人压根没有往心里去。
她不过是刚刚筑基后期的废柴罢了,稳固在筑基后期多年的袁一平怎么可能输?
袁一平自信自己可以赢得很稳健,当场毫不在意地摸了摸腰带,又抬眼露出志在必得的耐克笑,道:“一言为定!”
他神色之中挑衅与轻视不掩,虞琅却似没看到一般,淡然挑眉,似笑非笑地摊开手道:“好哦。十颗上等灵石不接受赊账。”
袁一平:……?
伏星仙宗竟有如此贪财不怕死之人?
奈何袁一平只是个久居玉清峰的内门弟子,往日里又要想着讨方清菡欢心,哪里是随手就能掏出十块上等灵石的处境》
他不尴不尬地翻遍全身上下的乾坤袋,也只有五颗上等灵石。
这下,本就不富裕的财务状况,不说是雪上加霜,也可说是一清二白了。
所以袁一平只好清了清嗓子,低下头使了个眼色,厚着脸皮跟身后的玉清峰同门道:“正义,总是有些代价的。”
好在众人之中,不少在玉清峰虞琅的旧洞府中,吃了虞琅和陆星舟的亏,又确信袁一平必胜无疑,当下豪情冲天,慷慨解囊。
并认为,到时让虞琅给方清菡道歉的这份正义的勋功章,也会有他们一份。
磨磨蹭蹭,窸窸窣窣,总算凑齐了十颗
袁一平故作潇洒地高抬手一扬,将零零碎碎的灵石扔到虞琅手里,手落在象征玉清峰的滚石青色边腰带道:“今日的早课马上就要开始,恐来不及了。不如三日之后午时,抱朴堂守拙山一战。伤残自负。”
虞琅轻点完灵石,正好抬头看他。
少女不经意的抬眸,过分澄澈又干净,似湖光粼粼,飞花无痕。
袁一平看着眼前几日不见,分外明艳动人的虞琅,又舔了舔后槽牙,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不过,师兄怜香惜玉,会尽量点到即止。”
谷开城暗道不好,袁师兄说得如此认真,怕是不会手下留情。
而身边同门,也无一人出言劝阻。
他看向虞琅,又看向油腻的袁一平,心中隐约同戚。
他们这些杂灵根,任你名剑在手,任你当过峰主千金,任你做过玉清真传,又如何?
没了师长庇护,还不是要被人欺辱?
虞琅如此……他,也一样。
念及此,谷开城鬼神神差地出声道:“袁师兄,虞师姐也曾是玉清峰真传,要不随便教训教训她就算了吧……”
话未尽,却对上袁一平飞来的眼刀。
谷开城立刻瑟瑟缩起脖子,变成一道细长的灰扑扑的影子隐藏在众人背后,不敢再说话。
而一旁几个玄衣修士终于发觉躁动。
几人见是虞琅,对了眼色,旋即引决召出绛色毛笔,齐齐上前站在虞琅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一玄衣女修眯眼,拿笔尖对准穿着玉清门服的众人,明知故问地扬声道:“哪个峰的在抱朴闹事?当我们戒律司不存在吗?”
伏星仙宗中其余各峰本就忌惮戒律司。
而这份忌惮在宣传“有教无类,众修平等”的抱朴学堂,则稍有松懈,掺杂上一份叛逆和不服。
瞬间,黑衣戒律司弟子和淡蓝色玉清峰众人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虞琅对着黑压压的背影,呆了一瞬。
然后很快反应过来。
太常峰戒律司的修士出手相助,只有一种可能——
祁启。
她本以为昨夜祁启随口说说,没想到真的让戒律司的学子照顾她。
对陆星舟而言,却全然在意料之中。
他御剑站在灵木高枝的阴影中,冷眼垂视,半响似笑非笑地转过头,对身边的玄衣男修道:“祁师弟,既来了,又何必躲藏?”
本来歪歪斜斜,像是一块黑布条般贴在远处树上的妖修青年被点名,赶紧讪笑着凑上来,利落行礼道:“陆师兄好。”
祁启今日不必来。
戒律司小修士众多,结伴而行,用不上他这个做师兄的接送。
但他还是来了。
他也弄不清,自己来做什么、来看谁?
虞琅?还是方清菡?
祁启因自己的摇摆纠结而烦躁,这些躁意,却在看到眼前一幕时,变成怒意。
他细碎的头发都炸起来,像是个炸毛兽般怒气冲冲道:“嘿忒!这袁一平色眯眯不像好人,我他妈看着就烦!干脆把他抓了!免得恶心虞师妹。”
陆星舟闲闲看他一眼,随意敛了敛白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眼神依旧温润含笑,语气却是毫不客气的果断,道:“不必,她能应付。”
祁启正要冲,闻言似被点了穴,悻悻地收起绛色毛笔,站直垂首,不情不愿道:“是。”
语毕,陆星舟似有若无的视线,落向对面的赤梧桐的浓叶中。
一枚绛红色衣角,若隐若现,并压抑地极好的妖气,潜伏其中。
万仞剑惑道:“这是何情况?灵宝山的人也在?不会是想在抱朴中选真传吧?”
听说灵宝山那位俞真人,百年未收真传。
昨日,一听说郑雅达收了徒,便坐不住了。
俞真人绝不肯在任何一方面落了下风,此番恐怕是谴弟子来相看人选的。
陆星舟挑挑眉,不置可否。
半空之中,皆为高阶修士暗流涌动。
地面上的低阶修士间,浑然不觉。
那厢,千钧一发中,虞琅浅笑着从戒律司弟子身后走出。
她对面露担忧的戒律司众人一一道谢。
然后看向袁一平,缓缓活动活动了肩膀和手腕,由自手上芥子戒中弹出课程的时间安排,细细确认了,这才提起翡景剑,看着袁一平,道:“打你没这么麻烦。就现在吧,上课前能结束。”
袁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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