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既然老人会敲钟警示村民门“起雾了”,说明这雾气肯定有蹊跷之处,会带来什么特别的影响。
联想到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冯亮觉得,这种影响显然不是正面的影响。
自己等人也需要找个地方躲避一下这邪门儿的雾气。
“大爷。”看着徐徐袭向村庄的雾气,冯亮心里有些焦急,却还是有礼貌的问着,“我们是从远方来的旅人,走得乏了,能不能到您家休息一会儿?”
老人笑着点点头,转身便走。
给身后二人使了个眼色,冯亮快步跟上。
老人没有进入身后的大院,而是往旁边的小巷里走去。带着冯亮几人七拐八拐,老人引着他们走进了一处独门的小院。
院子很小,只有一间土坯房做正房,另一间土坯房做厢房,都用泛黄的纸糊着窗户。低矮的屋檐下挂着几串玉米,即便冯亮不懂农产品,都看出来这几串玉米的品相实在算不得好。
屋门没锁,老汉领着三人进屋,一股老年人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大胖子像是个养尊处优的人,闻到屋里的异味儿,立刻皱起眉头,大大咧咧地问着:“大爷,介似嘛味儿啊……”
大叔连忙拍了胖子的肩膀一下,示意他噤声。
还好,老人家似乎听不懂津门口音——又或者,他根本没在听胖子的活。
屋里的摆设简陋的过分。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黑乎乎的灶台,连着一张低矮的炕。炕上叠着一卷被子,看起来像是叠过,但它的主人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把它整理地整整齐齐有棱有角。
灶台边有一个水瓮,地上有一张木质方桌,桌上满是陈年的油渍,旁边立着两条同样脏兮兮的长凳。桌子的背后立着一个破旧的木柜,不知里面装着些什么。
紧紧关上房门,老人不忘用力又拽了拽,继而走到瓮边,掀起盖子,从其中拿出一个小盆,里面盛着四个窝头。
看起来是要做饭。
“我来帮您!”冯亮眼里有活儿,连忙上前想要帮忙,老人却只是把小盆递给他,径自走向柜子,拉开了柜门。
柜子的上层是一些碗筷和厨具,下层是一些衣服,看起来是家居厨房两用的柜子呢。
老人从柜子里拿出四个碗,从水瓮里舀了四碗水,放在桌子上。接着,他从冯亮手中的盆里拿了一个窝头,坐到桌边,将窝头撕扯成一个个小碎块,泡在碗里的冷水里。
一顿饭,简单的让人于心不忍。
“老同志,您是一个人住吗?”眼镜大叔有些同情地问道,但很快就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连忙改口道:“我一会儿就去找村委会的人问问!这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让孤寡老人独自过这样的生活!”
相比大叔,旁边的胖子倒是令人意外的展示出一些古道热肠和尊老敬老,撸起袖子便道:“大爷,您稍微等等!我去外面拿点儿柴火,好歹给您烧锅热水啊!”
看到胖子转身便要出门,冯亮忽然脸色一变,急忙阻拦道:“等等!”
他说得还是慢了一些,胖子已经打开了门,白色的雾气从门缝中倾泻出来,撒在胖子的身上。
一半身体被雾气盖住,胖子却好似没有察觉,诧异的看向冯亮:“嘛意思弟弟?”
“哐当!”
桌上,老人面前的碗掉落在地上,甩成碎片,水和碎窝头洒落一地。
老人不知何时站起身,惊恐的看着门口涌进来的雾气,苍老的手颤颤巍巍地指着胖子,又或是胖子身后的白雾,长大了嘴,发出低沉而惊恐的呼喊:
“啊……啊……啊!!!!”
被老人的模样吓了一跳,胖子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结结巴巴地问着:“大爷?怎么地了大爷?我可没……”
从雾气中,忽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搭在了胖子的肩膀上,猛地攥住。
拎小鸡似的,瞬间将二百来斤的大胖子拖出了门外!
“啊!!!!!”
胖子惊恐的喊着,膘肥体壮的身体瞬间消失在门外的白雾里。
“救命啊!老哥哥!弟弟!救我呀!啊!!!!”
白茫茫地雾气中传来胖子的呼救声,渐行渐远,最终不知消失于何处。
老人跌坐在地上,旁边的眼镜大叔被惊得目瞪口呆,连连后退,倚在斑驳的墙上。
冯亮快步跑上前,用身子将门撞上,死死挡住。
“咚!咚!咚!”
有什么东西在撞门,力气很大!
“过来帮忙!”冯亮抵着门,歇斯底里地吼着。
老人没有理会,低下头,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嘴里喃喃地念着什么东西,像是在对着什么不知名的神佛祷告。
眼镜大叔反应过来,连忙搬起一张长条凳,冲到宋九月身边将门顶住。
敲门声又持续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归于沉寂。
冯亮不敢懈怠,绷紧了肌肉,又挡了一会儿门,确定那不知名的东西不会去而复返,才放下心来,瘫坐在地上,不住喘着粗气。
“那那那……”大叔似乎被吓坏了,结结巴巴地说着:“那是个啥子东西?!那么胖滴个娃,咋歘地一下就不见了捏?!”
倚着房门,冯亮没有回答,掏出一支烟叼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哑着嗓子道:“助手,你看见了吗?那是什么东西?”
数据不足,无法分析——初步判断,可能为某种收容样本。】
“……废话。”冯亮冷哼一声,看向缩在墙角,不住低声祷告的老人,眯起眼睛。
站起身,冯亮快步走到老人面前,压抑着怒火问着:“大爷,白雾里的……是什么东西?”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不住的低头祷告,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语。
一把抓住老头的手腕,冯亮毫无尊老爱幼的心思,凑到老人面前,咆哮着:“说啊!!!!”
被这个温文尔雅的小伙子吓了一跳,老人睁开眼,看着冯亮狰狞的面目,惊恐地连连后退,战战兢兢地道:
“那是……是……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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