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剧院的舞台宽敞又明亮台下坐满了观众。
主持人站在台上,声情并茂地介绍道:“今年是2006年,省立成立一百周年!百年历史百年变迁。接下来初二十七班的同学将为我们带来一场大型话剧节目变迁!”
舞台的灯光逐渐黯淡,江逾白从容地登场。
摄像机的高清镜头对准了江逾白,屏幕上显示了他的外貌条件有多优越。观众席果然变得安静聚光灯落在了江逾白的头上。
江逾白面朝观众,状态十分自然。
段启言被江逾白感染,立刻入戏。他是新式学堂的新老师也是顽固不化的老夫子。他手握一把戒尺,那戒尺是他威严的化身。他半抬起头,蔑视着林知夏从骨子里透出一股骄矜自傲。
林知夏挎着竹篮,站在学堂的门口。她费尽口舌,为自己争取机会。她想接受新式教育像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跨进校门。
她拔高音调愤怒又无奈哪怕她的眼中满含泪水,神情依旧清高坦然。她从竹篮中抓出一沓宣纸那是她自己所做的文章。
江逾白拒绝阅读她的作品段启言还在一旁冷嘲热讽。林知夏手臂一扬宣纸洒了满地她大声宣告:“总有一天女人也能进学堂女人也能为官入仕!”
剧院里采用了“地麦”和“吊麦”扩音效果非常好。林知夏的呼声传入了观众的耳朵,前排有一批学生情不自禁地开始鼓掌。
林知夏演得太生动了。她是变迁1906年这一幕的核心人物。
到了2006年,整个舞台又成了江逾白的主场。观众的视线紧紧追随他的身影,和他一起挖掘百年前的历史兴衰。
他本色出演一名中学生。他和一帮同学激烈争辩,众人恍然发现教育的意义在于提供更多的机会、探索更广阔的视野、缔造更平等的世界。
谢幕时,所有演员站成一排,齐声念出“博学慎思,修身明德”的校训。坐在台下的沈校长第一个站起来为他们鼓掌,剧院内的气氛顿时达到了最高峰。
初二十七班的班主任张老师,就站在观众席的过道上,满脸荣光地望着自己的学生。他的同事们都在客气地称赞他,说他班上的学生富有创造精神,立意高明。
放在平时,张老师一定会谦虚地回答,哪里哪里。但是,今天,张老师笑得如沐春风:“我们十七班的学生思维敏捷,实践能力强。这个剧本是他们自己写的,我都没怎么管他们。”
说完,张老师站直身体,享受着同事们羡慕的眼神。
十八班的班主任王老师端正地坐在座位上,就连一丝眼角余光都没落到张老师的身上。
不过,张老师知道,王老师为了校庆,特意指导十八班的学生们演了一出绿色蝈蝈。
绿色蝈蝈是初一语文课本上的一篇课文。这篇课文的作者是法国昆虫学家法布尔。王老师想通过绿色蝈蝈,表达一种“关爱动物、关爱自然”的精神。他这个想法,当然是很好、很优秀的。
然而,这一出戏,放在舞台上,就显得不合适。
十八班的演员们戴上了绿色蝈蝈头套,在明亮的灯光下反复横跳,模仿一群活泼可爱的蝈蝈。观众们全部笑成一团,没人在意蝈蝈们讲了什么台词从某种意义上说,十八班的演出也很成功。他们在喜剧方面的造诣很高。
十八班谢幕之后,演员们纷纷退场。他们摘下绿色蝈蝈头套,刚好在后台撞见了十七班的剧组。
十七班的剧组就像一支小团队一样聚拢在一起,林知夏站在中心地带,兴高采烈地说:“我太开心啦!你们听见了吗?观众鼓掌的声音有多大!他们都很认同我们的观点,就连沈校长都很喜欢我们的表演。”
金百慧冷不丁来了一句:“沈校长是沈负暄的妈妈。沈负暄是你们十七班的人。”
沈负暄被金百慧点了名。他皱起眉头:“校长是我的妈妈。怎么,惹到你了?我妈妈不能给我们十七班鼓掌吗?”
金百慧抬起一只手,托住绿色蝈蝈的头套。十八班的众多同学站在她的背后,她与十七班针锋相对:“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说,你们并没有表现得很好。”
“笑死我了,”段启言一把推开沈负暄,抢先一步和金百慧吵了起来,“我们十七班演得不好,你们十八班的绿色蝈蝈又有多强啊?”
段启言话音落后,十七班的几位同学都发出“噗嗤”的笑声。
段启言与金百慧早就结仇了。今天还是百年校庆,是个大喜的日子,金百慧领着同学来挑刺,段启言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他直接讽刺道:“就你们班那个剧本,我闭着眼睛,能写一百多个。你狂什么狂啊,金百慧?”
段启言简单的三言两语,深深加剧了两个班级的隔阂。
剧院的后台人多口杂。幕后工作人员还在附近走动。林知夏扫视四周,试图圆场:“金百慧,虽然你们班的剧本比较简单,但是,你们班的主体思想非常积极向上,展现了中学生的青春活力,台下的观众都笑得很开心……”
话中一顿,林知夏又说:“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参加校庆演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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