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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善善出生的时候尚看不出问题,那时家里气氛不好,三岁大的温路张嘴就找妈,六岁的温央根本哄不住。

温久山白天跑生产队晚上又要照顾一老三小,对这个刚出生的奶娃娃头疼又无奈。

而且温老太眼睛看不见,只能找邻居家丫头帮忙喂奶换尿布。

日子长了,那事也就淡了,男人一下子意识到了生活的重担,默默顶起了这个家。

两个儿子也大到不需要人盯着吃饭穿衣睡觉,原以为生活往平稳方向发展

可渐渐他们都发现一个事,自家的善善好像出了点问题,走路比同龄小孩慢一大截还不会说话,简单而言就是脑子好像不太灵光。

意识到这一讯息的温家人一拍桌子直接去了县城医院,结果竟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几经辗转,医院跑了个遍。

后来遇到一个路边算卦的老道士,胡言乱语讲了一通,简而言之这是娘胎里带出的病,也可能是她娘生产时不顺利造成的,反正现在是治不好了。

然后又看到温路脖子里挂的白玉,指指挂到了温善善的脖子上,说这玉认人,以后是能挡灾的。

絮絮叨叨又讲了一堆,临走送了一句话:“这丫头,十几岁时有大难,保住了才能一生顺遂。”

长到十二岁,温善善落水被救起,死里逃生竟然不傻了。

这事放哪儿都是怪事,但这对温家来说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对面的女人死了丈夫还生不出儿子被婆家赶了回来,不少人知道当年事的人背地都说是因果报应。

在场都是男的,她把矛头转向看上去弱小无害的温善善,尖酸刻薄的语气带着经年累月的愤恨。

她怎么能好了呢,她不应该傻一辈子,不能自理成为温家的拖累吗!

不知道是不是长久以往的压迫和谴责,让这个女人在看到那张与她姐相似的面庞时,忍不住想要质问。

温善善还没开口,前面的两个哥哥就先站了出来。

这里说的上一辈的事,就算扯,也不该扯到善善身上,她才是最无辜被牵连的人。

原本露出半个身子的温善善被温路彻底藏住,生怕这疯女人冲上来,老许家就有个疯子,见人就扑,凶猛得很。

“我们家善善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就是傻一辈子也有我们养着,不会像个癞皮狗一样赖在谁家里。”

这两年,秦丽水带着闺女住在娘家,除了受秦建业媳妇的欺负,还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怨气满满。

温央和温路自懂事就没叫过小姨,现在看她更是一副看苍蝇老鼠的嫌弃表情。

厌恶得不行。

女人一张嘴,又被多年打骂欺压不还嘴,说不过直接两腿一拉坐到了田埂上,捂着眼睛就开始干嚎,直嚷嚷说温久山是个负心汉,狗娘养的贪她便宜。

那耍泼的模样和前两天遇见的孙二虎有的一拼。

只不过孙二虎是个十来岁小孩,嚎的大点声就大人来哄。

秦丽水这般妇人,只会引来路过人的围观,正是上坟烧纸的时间,路过的乡亲们勾着头看,能听到细碎的议论声。

这事在刘桥不常被提起,但一旦有人说到,其中个知情人必是滔滔不绝讲个不停。

旧事重提,当事人碰面,一瞅就是大新闻。

围观的群众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慢走细看,生怕漏个谁的哪个动作。

聚在田头的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

温久山丢不起这人,想拉她起来,刚伸手就被温央一个眼神吓得缩回了手。囊在嗓子眼的话也咽了回去。

秦建业也知道自家妹妹当年的恶行,可毕竟就剩她一个亲人,上门哭求着收留时实在狠不下心。

平常在家闹个脾气也就算了,大庭广众这么多人。

他拽起秦丽水,想到她今天吃饭突然提议要给姐烧纸钱,怕不是早有预谋,就指着来闹一波。

向来憨厚的男人拉扯着就要带她回去,秦丽水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再见温久山和那三个小孩,怎会善罢甘休。

她今天来就是指望进温家的门,躺也要躺进去,这些个苦日子她忍不下去了。

温路早早不与这女人打交道,自然不知道她存得这坏心眼。

但温央在办公室,与人相处上下对付,一眼看出了她闹这么大的最终目的。

不就想带着她拖油瓶的丫头进门找个长期饭票?想得还真挺好。

话题中心的温久山被秦丽水这些话说得红臊了脸,气得上前就想要踹两脚,最后还是温央拦住不让他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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