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你不知道?哦,对,你在学堂。”
春香小学毕业就不念书了,一直在家照顾弟妹,才想起善善上了学。
她解释道:“阿来,就是那个你平常路上能看见的傻子,前两天丢了。”
“今天有人在山脚看到他了,也被咬伤了,听说还是山上那些野狼干的,大家现在都在祠堂呢,也不知道那狼崽……”会怎么样。
春香话还没说完,温善善扔下包就跑远了。
“这孩子,怎么回事。”
看着小姑娘拼命奔跑的背影,春香突然就想到了温路临走时说的,不要告诉她。
“不然她又要担心这担心那。”
呀,坏了。
“你跑慢点,赶得上。”
家里还有弟妹要照顾,她只能隔空嘱咐温善善小心点。
野狼下山这事往前推个百来年,绝对是能吓刘桥村民好几年,如今新时代,不少接受过文化教养和外界熏陶的年轻人都对此不以为然。
老一辈年纪大了,坚信不疑却没这个能力了。
不过大部分村民都抱着看看的态度听老人安排,再顶天的大事经过多年的平淡也没人会记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懒散看护着。
守祠堂按理每户三天,到现在,除了温家其余都是来一天就算是好的。
至于送饭那更是不可能,自生自灭管他呢。
如今山上野狼再下山,算是给所有人一个警醒。
村里家家户户都派了人,祠堂不算大的门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温善善借着小巧的身子,灵活钻了进去。
温央在城里,还没收到通知,温家来了温爸和温路,站在人群最里面。
温善善偷偷站到了他们身边,温路发现她的时候皱着眉,不悦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家等吗?”
温久山眼角睨了他们俩一眼,“别说话。”
低着头的温路直起身子,等到温久山把目光转回前面,才见温善善指指梁又钊,说:“担心他。”
确实是该担心的,虽然阿来是村子的傻子,独身一人无父无母更不提子女,但他吃百家饭长大,按老人们的说法
他是守村人,为人善良勤恳,村里不论谁家的红白喜事都会找他来。
这种人也叫镇灵人,传说他们镇一区八方邪魅,驱四方三煞五疾,通常是个村里的傻子或者脑子不好使的人。
他们鳏寡孤独残,无钱无权无运,是村子的流浪人,但他们是最不可缺少的人。
口口相传中,守村人上一辈子是恶人,这一世抵债,会替村民们挡灾挡祸。
所以老一辈对阿来都很好,无事也会主动给他送饭,就当保佑村子太平和顺。
野狼咬了阿来,这是守村人替刘桥挡的第一个灾。
一旦事态继续发展,后果不敢想象。
所以在听说这事后,老村长马不停蹄喊上村支书召集大家伙开会。
这事必须引起大伙注意,一定马虎不得!
阿来就是给他们的警告啊!!!
不少人还没下工就被喊了回来,负责喊人的人也不说清楚,只说是了不得的大事,必须要回去。
厂子老板可不管这些个事,直接当旷工处理,扣了一天的工钱。
等回来,才知道是这事。一天的工钱啊!
他们带着怨气跨进祠堂,对那崽子愤愤不平,人多势众还下手不知轻重。
所以等后来的人看到狼崽子,他已经趴在地上没了声响,衣服上有明显的脚印,看上去不止一人。
不过令众人注意的倒不是他被打,反而是剪了头发换了衣服。
不过就这么躺在地上,众人嫌弃的眼神打量一番变转而讨论其他的事。
外界的嘈杂声很大,他痛苦地挣扎了几下,不过连翻身都没有办到,反倒露出了另一侧的脸。
温善善惊慌失措看着血一滴滴从脸上滚落,地上也有不少血迹。
那是一条七八厘米长的伤口,从眉骨一直延伸到颧骨,尘土间血淋淋的吓人。
温善善扯着温路的袖子,还没张嘴就能从双眸传出一份哀求。
温路也有些惊愕,这谁干的,对小孩也能下手这么狠。
不过这时他俩都说不上话,老村长拄着拐杖颤颤巍巍让人把族谱族训拿了出来,随意找了个识字的读书认把那段野狼下山的话读了一遍。
温善善几次都想要上前,温路拦住了他。
在祠堂,村长没有发话,贸然上前无异于公然挑衅刘桥村村长的话语权,别看老村长平常和蔼,这种事情上向来说一不二。
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要挨打罚跪。
温善善在温路阻拦下,凄凄目光看向梁又钊。
终于在族训读完,他有了苏醒的征兆。
他的眼睑有细微的睁开,不过除了温善善,谁也没注意到。
他蜷缩着脊背,双手别在身后,双眸带着绝望看向了最近的温善善,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又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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