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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给出了如果不进行手术和后期化疗的话,就需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的结论。

即便平日里再如何出言安慰虞渊,戎安筠,对于自己的身体状况也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不然当初她也不会一意孤行的要离开市。

这四个小时对虞家人来说都称得上是异常的煎熬,高空长途的飞行更是增加了风险性。

好在上天也许还是存着几分仁慈的善意的,飞机还是安全的落了地。

市这边,手术室以及主刀的医生都已经安排好了

虞谦清楚的知道这次是非手术不可,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犹豫、回旋的余地了。

放弃手术的话等于直接就放弃了生还的可能。

医护人员直接将已经要带上氧气罩来维持体征的戎安筠推进了手术室里。

虞渊被阻挡在了门外。

刚才帮忙推着车的手仿佛都在轻轻颤抖,全身的力气似乎在瞬间都被抽走了,虞渊一直强撑着的身体缓缓地躬了下来。

他坐倒在了手术室的门口,背靠着墙壁,微仰起头,面色清晰可见的僵硬和冷凝。

他的脸色发白,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虞谦在刚才就已经提前抵达了医院,在人送到了之后,助理立即从主治医生那里拿来了手术同意书交到了虞谦的手里,让他签字。

虞谦的神色一顿,他沉默地接了过来,握着笔在纸上用力的书写,力道大得几乎连手上的青筋都显露了出来。

签好了之后,助理忙将手术同意书交给了一旁等候的护士。

虞谦抬脚走向了手术室的门口,就在离得不远处停了下来。

虞渊此时依旧背靠着坐在地上,父子俩就那么一站一坐,对峙般的形成僵局,似乎没有一个人想要先开口。

有一个人走到虞谦的身边,跟他汇报着这几个小时之内的大致情况。

虞谦一直沉默的听着,面容之上带着绝对的威严,令说话者不禁觉得有几分胆寒。

安静的医院过道,没有人打断,来汇报的人很快就说完了,他在等待着虞谦回应他,但是他确实从始至终没有说半句话,周身的气场凛冽,仿佛在下一秒就要爆发

那人只敢小心翼翼的请示了一下,就赶忙的退下去了,像是怕受到波及似的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虞谦看着坐在地上似乎瞬间被跌碎了傲骨的虞渊,冷着嗓音开口道:

“这就是你当初所说的,你有能力保护你的母亲,你就是这么保护她的?”

常年都久居于上位者的威严,让虞渊即便只是轻声的开口亦带着绝对的威视,令人畏惧。

然后在这一点上,他们父子两个又是莫名的相似,虞渊丝毫都没有被虞谦的气场所镇压,他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似乎除了戎安筠,再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的情绪有所起伏。

虞谦接着出声斥责道:

“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你会为你天真的愚蠢付出代价,我说过,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你的母亲考虑,一年多的时间,如果你早点劝她回市的话,事情就不会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虞渊想要立即出声反驳他,但是却觉得自己的嗓子疼痛难忍,像是发不出声音似的,她隔了好半晌,才轻咬着牙口说道:

“我也早就跟你说过了,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人,当初究竟是谁把她从市逼走,让她拖着自己病弱的身体,也要义无反顾的逃离你的身边。”

犹如受伤的困兽,虞渊的嗓音嘶哑,他的喉咙口像是沾染着一道腥甜。

虞谦的眉头霎时之间深锁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出声反驳。

到了临近晚上,叶梓茜才被叶铮延接回了家中,她的手上还插着打点滴的针头,晚些时候还会有医生来家里替她挂点滴。

叶梓茜魂不守舍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如今她已经恢复清醒了,也清楚的记得,昨天发生在家门口的事情,记得在大雨之中虞渊决绝离去的背影。

叶梓茜做到了屋内的地毯上,翻看着昨天被自己抱回房间里现在还有些微湿的物品。

那个纸盒看起来已经残破不堪了,也装不了什么东西

叶梓茜抬手将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取了出来,摆放在地上。

明天她就要出国了,叶梓茜的行李还没有怎么收拾,她想把这些东西好好的收拾一下,能带出去的她想要统统带出去。

连叶梓茜自己都不清楚她大老远的带着这些“破烂”出国究竟是要做什么?

可能只是出于一种莫名的怜悯和哀悼吧。

已经没有人要它们了,如果连她也不要了的话,它们就只能完全的被抛弃了。

而叶梓茜不想丢掉它们。

叶铮延拿着热牛奶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叶梓茜跪坐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叫那些东西一件一件的收进自己的行李箱里。

叶铮延瞧着她这副样子,顿时又是一阵揪心的心疼。

叶梓茜的头发披散着,因为生病脸色显得异常苍白,抬头看向叶铮延的目光难掩脆弱。

看着叶铮延皱着眉头看向自己,叶梓茜,下意识的轻声出口唤了句:

“爸……”

她似乎想要开口解释些什么,但又觉得不知该如何解释,无从解释,便只是面带几分无措的看着叶铮延。

叶铮延轻叹了一口气,看着叶梓茜,手中的那些东西,只是缓声地说了句:

“想带便带着吧。”

从小到大,如果是叶梓茜想要什么东西的话,叶铮延可以费尽自己所有的心思去为她找来,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做到去逼她放掉手中的什么东西。

而这一次,逼叶梓茜出国,已经是叶铮延觉得自己做的最对不起女儿的一件事了

他实在是不能再逼迫她些什么。

有些东西如果要丢弃的话,无异于是剐心之痛。

其实戎安筠有一点说得并没有错,相比于是要挽留一个人,要放走一个人明显需要更大的勇气,也要承受更大的苦痛

叶梓茜这回便是亲身地品尝了一次这样的滋味。

叶梓茜以一种堪称决绝的方式,将虞渊,从她生命当中彻底的抽离出来。

其实是到了如今,她依旧天真的以为一切还会恢复到像从前一样。

叶梓茜并未意识到这样锥心的苦痛并不只是一时的,而是绵延不绝,反反复复的,永无止境的折磨。

这就犹如虞渊曾经也以为自己能够毫不费力地将叶梓茜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中,而现实依旧是狠狠地给了他一击。

在这个还只是十八岁的年纪里,他们都还太过年轻了,不够成熟

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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