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寂静一片,除了院子里的风时不时吹打窗户的声音,此外再没有一点响动。
魏忠贤闭着眼睛,半躺在椅子的靠背。
自从小半个时辰前,户部左侍郎胡安退出去之后,魏忠贤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今天胡安前来向他汇报的这件事,实在有些打乱了魏公公的心绪,让魏忠贤变得有些烦恼。
尽管魏忠贤开口大骂胡安是个废物,连个户部侍郎都当不好。
但他也知道,这其实并不是胡安的锅,的确是江南地区形势与其他地方不同。
因为整个江南地区,除了南京之外,其他全部都是东林党人的传统势力范围,大部分东林党人都是从江南走出来的。
东林党内部有诸多山头划分,什么江浙派、湖广派等等,也都是江南地区的固有势力。
再加东林党又是江南大地主,和南方富商的朝中代表。
权力、财富和农业生产三者直接高度统一,共同把持着整个江南的命脉。
如此一来,这块整个大明王朝最富庶的地区,就被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水泄不通。
甚至大部分江南地区的府县地方官员,都是东林党文官集团的人,就这么一层一层的加固下来。
即便是朝廷,想要插手江南地区的事物,那都得大费一番周章。
以往朝廷要是有什么关于江南地区的决议,那东林党各种奏折和文书,简直像雪片一样的往递。
尤其是涉及到税收这一方面,东林党这群披着清流文官外衣的商人和地主,那更是敏感的不得了。
每年能少交税就少交税,能不交税就不交税,甚至瞒报、少报、虚报,都是经常发生的事儿。
这和东林党与魏忠贤之间的对立没有任何关系,就纯粹是那群伪君子要钱。
毕竟对这群东林党伪君子而言,大明王朝国库有没有钱,关他们什么事,他们自己家里有钱就行了。
那当然是穷尽手的一切权力,来给商人和地主争取利益。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户部每年收不到江南的税,那是一点也不奇怪。
对于顽固的地方势力,并且拥有朝中东林党的庇护,朝廷是鞭长莫及。
……
魏忠贤叹息了一声,忍不住双手按了按太阳穴。
他有些头疼。
倘若换做其他事情的话,那他绝不会和东林党在江南问题起什么争端。
毕竟江南是东林党的大本营,他往里面塞几颗棋子可以,但是想要动税收问题的话,毫无疑问是掀翻棋盘,就等于是和东林党打决战了。
这就好比东林党如果把手伸到魏忠贤的锦衣卫或者东厂当中,那估计九千岁得和东林党拼命了。
可如果不解决江南税收事情的话,估计胡安这个户部侍郎的位置是待不长久了。
毕竟自魏忠贤位以来,江南地区的税收就年年收不,胡安这个侍郎手头的税支记录,一年比一年难看。
倘若今年户部记录还这么难看的话,估计会惹来满朝的攻讦。
魏忠贤丝毫不怀疑,就以那群东林喷子的秉性,心黑手辣的一逼的内在。
肯定会用这件事情来攻击胡安,甚至牺牲掉他们手里握着的另一个侍郎与魏忠贤兑子,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倘若胡安真的被按倒了,那户部就彻底失去控制了。
这对魏忠贤而言也是一项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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