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定北王府这种毗邻边疆线的亲王府,府卫完全可以按照最高标准组建。府卫军除了护卫王府,必要之时还要加入对外作战。
依唐锦粗浅的想法,定北王府的府卫最少也得有一个千户营的规模才行。
“这......”江鸿瓒被盯得耳根隐隐发烫,委婉回答道:“一个千户营有点吃力。”
唐锦眼底的光黯了黯,降低难度,“那,一个百户营?”
江鸿瓒:“......”
好一会儿面面相觑后,唐锦于无声中读到答案,忍不住想捂脸。
如此廉洁自律、两袖清风的太子,今上竟然不珍惜,简直暴殄天物!
“临离京前,我已经上了奏疏,请朝廷拨款。”江鸿瓒开口道,耳际的红晕大有往脖子蔓延的趋势,“薛公公也会把京中带不走的东西和田庄铺子等产业收拢成现银带回来,大致能和现在账面上的现银持平。”
江鸿瓒虽际遇波折多舛,但大多是精神和心理层面的,有梁太后庇护,吃穿用度和银钱方面并未真正操过心,眼下被唐锦这么咄咄逼人似的一问,愕然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穷!
唐锦也发现了眼前这位的知识盲区,不再为难他,转而询问道:“殿下预备先组建多少府卫?”
“初步打算一个千户营。”江鸿瓒回答道:“先头随行的有八百人,后头跟着薛公公过来的还有两百余人,基本都在给你的花名册上。高崇安这两日就能统计完毕,补录后的名册会誊抄一份给你。”
唐锦微微一愣,继而恢复如常,道:“以后,府卫的花名册就不必多给我一份了吧,只需告诉我个确切人数就行。”
那是直属于江鸿瓒的军事势力,算是顶级机密,她还是别知道太多比较好。
江鸿瓒微眯凤眼深深打量她片刻,施施然道:“府卫一应开销走的都是外院账上,现下按照你的改动,内外账房统一归入财院,你这个掌家人,有份府卫花名册是很必要的,奖赏、抚恤等等支出,最后都少不得经你批复这道手续。”
言下之意,给你花名册,是为了将来更精准地给府卫们发钱!
唐锦自动将江鸿瓒的话转化成自己能理解的模式,认命地承下他这份感人肺腑的“信任”。
糟心归糟心,但江鸿瓒的话里也透露出了她最在意的信息:她在财务管理方面的变动计划,顺利通过了。
这个认知让唐锦胃口大开。奈何采青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饮食,严格按照“早吃好、午吃饱、晚吃少”的原则执行,结果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多半饭菜都进了江鸿瓒的肚子。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江鸿瓒吃不穷他的皇帝老子,却能让本就不富裕的定北王府雪上加霜。
“哦,还有一件事得请示您。”饭后移步小花园消食,唐锦摒退左右,道:“府中的称呼是不是也该统一改一改了呢,王爷?”
唐锦自醒来后默默观察,一般的仆婢们都称呼江鸿瓒殿下,心腹则称他主子。为了不犯忌讳,唐锦也跟着称呼他殿下。
然而,定北王府现下已经正式开府,慢慢会与当地官民接触、融入,若称呼上不明确一下,被有心之人利用,说不定什么时候会招惹来无妄之灾。毕竟废太子这个身份,实在是太过敏感,就算今上无心,自有新太子的拥趸者为了邀功处心积虑算计陷害。
江鸿瓒经她提醒,福至心灵意识到深层的含义。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您亲自下令更为合适。”唐锦道。
江鸿瓒郑重颔首,“确实当如此。这次多谢你提醒。”
于细枝末节之处潜藏的危机,丝毫不比战场上明刀明枪的风险逊色,甚至很多时候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是以,这句道谢,江鸿瓒说得发自肺腑。
唐锦也不同他假客气,心里对江鸿瓒的印象也有了些改观。如他这般身份,又经历过那些变故,心中仍还能保有感恩,实属难得。
“主子,春熙阁的婢女来报,说是周侧妃忽然伤口剧痛,请您过去瞧瞧。”羿安站在花园的月洞门门口禀报道。
江鸿瓒一听便心生不耐烦,“伤口疼就去请医官,本王又不会治伤,去了能有什么用?不去!”
说罢,看向唐锦,语气缓和地问了句:“还有事吗?”
唐锦立马摇头,“王爷请自便。”
“嗯,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明天吃早膳的时候再说。”说罢,大步流星往月洞门方向走。
被留在他身后的唐锦呆立当场。
什么意思?还来蹭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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