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再见。”是简澄九。
“小枝再见。”是简曼。
“再见。”是江朔。
挂断电话,江有枝站在公寓的阳台上,看着外头被各色灯光照亮的夜晚。
许露住的公寓是在一片老住宅区,从这里看过去,可以看到嶙峋的老树,斑驳的墙壁,麻雀落在电线杆上,跳到夜色里,消失不见了。
江有枝转过身,怔在那里:“你醒啦?”
黑暗中站着一个纤瘦的人影,有些模糊不清。
人影抬起两只手,一蹦一蹦地跳过来:“吼!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有没有?”
江有枝:“”
许露收回手:“^没意思。”
江有枝佯装捂眼睛:“天呐,好害怕。”
“别了别了。”许露把她手拿下来,“我刚醒来,发现你不在旁边,可害怕了。”
江有枝摸了摸她的脑袋。
许露疑惑:“谁呀,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好讨厌哦。”
江有枝沉吟,随后说:“露露,我明天应该要回江家。”
“啊?”许露紧张,“你那个后妈会不会又欺负你啊?去年就是,你那后妈故意把你妈妈的东西当着你面扔掉,你泼她一身饮料已经很仁慈了。”
这个姑娘还没先想到自己,这意味着她要一个人吃年夜饭。
江有枝吸了一口气,说:“我就过去一会会儿。”见到温锦书,她就走。
“嗯,那我在家里做好饭。”许露对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沈岸把车停好,走进春宴楼,穿过古色古香的流水长廊,来到一间装修简约大气的雅室。
案上还摆着一盏香气沁人的白毫银针,是沈故爱喝的茶。
“爷爷。”他的声音清冽。
沈故在欣赏一幅书法作品,是江有枝带过来的,杨老亲笔写的一个“缘”字。
大书法家风格常常自成一派,作品好似名厨佳肴,钟鼓一曲,是斯人已逝就不复再有的遗珠。
江有枝估计也没想到,她请求杨老提笔的书法作品,竟然会成为绝笔之作。
“嗯。”沈故背过身来,“现在还有在坚持训练吗?”
“有。”
“枪法这东西,三天不练就是门外汉。”沈故叹了口气,“如果让我再去跟你们这些小子比,怕也是比不过了。”
“爷爷枪法一绝,是我们不敢比。”沈岸说。
“呵,你这小子,也跟我打起囫囵枪来了。”沈故喝了一口茶,“有个任务,是你父亲从前在的队伍传过来的,你准备准备。”
沈岸神色这才有了些动容:“边境还是云南那边?”
“云南,”沈故说,“我这几个孙子里,老大选择经商,老二钻进科研里,就你继承了你父亲的衣钵。”
沈岸垂下眼,并没有说话。
“我们自然对你寄予厚望。”沈故看着他,目光平静,“你唉,你走之前,记得跟丫头报个信儿。”
“嗯。”沈岸点头。
走出雅阁之后,沈岸来到大厅,小朋友们已经在分糖吃了。
走进大门他就看到了简曼。简曼怀里抱着个新出生的婴儿,咿咿呀呀的,几个妇人围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很是热闹。
“沈小少爷来啦。”简曼温和笑了笑,朝沈岸走过来,“这是我家新出生的宝宝,我家先生给取的名字,叫江未敛。”
沈岸并不很想搭话,只是微一点头。
可是小婴儿很顽皮,伸出手去拉他的衣服。
“别去碰哥哥!”简曼有点紧张,“小孩子顽皮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沈岸只说。
他要走,简曼这才小心翼翼试探她的目的:“听说沈老将军请了温小姐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让司机去接她一下。”
沈岸觉得这母女俩挺有意思。
他舔了舔腮帮:“不用,我家已经派了车去接。”
“噢噢,那就好,是你们想得周到。”简曼微笑,温声道。
这个时候,她怀里的小婴儿突然放声大哭。
简曼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以及襁褓之下她尖锐的指甲,再用布料遮住婴儿皮肤上指甲抠出的红痕。
她低了低眼,以为没人会发现,轻声去哄:“宝宝别哭,妈妈在这里。”
沈岸一眯眼,觉察到了什么,开口:“你”
“有枝姐!”陈延彻的声音传过来,“嘿嘿,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沈岸抬头看去,只见江有枝走进门里,斜了陈延彻一眼:“少贫嘴。”
她一抬头,二人目光相接。
这瞬间,沈岸突然想起,他正站在她的继母旁边,而且他的手抬在半空,这姿势好像要去抱襁褓里的婴儿。
偏偏站在他旁边的简曼还对着江有枝微笑道:
“小枝,快来看看你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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