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见他挂电话:“谁啊?”
“一个可怜人。”
“谁啊,让你这么同情?”
路清淼想了想:“如果一个画手伤了眼睛,你觉得糟不糟?”
“有点。”
“那我走了,现在就这状况,”路清淼熟练地拿起拐杖,“记得给我补回礼物。”
路清淼坐在后座,等待着沈洲越从医院里下来。
其实他大概能猜到沈洲越为何无人接,工作室的人估计大多都在忙着如何四转周旋和善后,毕竟沈洲越的手便是他们的饭碗,毕竟......自己脚受伤的这两天,团队的人也忙到没空来瞄一眼。
沈洲越坐上来的时候,闻到了清淡的烟味。
“你吸烟了?”
原先有些木滞的路清淼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摇头,两秒后又点头:“对,你闻不惯?”
沈洲越不置可否:“你不是没有吸烟的习惯吗?”
路清淼笑笑:“镜头没拍到而已,我没戒之前,在家偶尔来两根,”他停了停,略带调侃道,“你还关注我来着?”
“你是不是低估自己的流传度和话题度了?”
“也不是,”路清淼握着拐杖戳了戳前面的车背,“目前已知讨论,一是说我拍戏太敬业伤了腿,当然这个很好破,二是我到夜店喝嗨了扭伤腿,三是被对家暗算,四是车祸了,五六七□□......我忘了,但每一种观点都很多人支持,讨论度可不低。”
沈洲越:“沈皓轩上网不会乱讲话。”
路清淼一怔,随后笑出声来:“他敢爆料我就敢在打游戏的时候把他的排位连拉下两阶。”
“我会代为转告的。”
“......啊这,别啊。”
静寂下来的几十秒内,路清淼才察觉到车内有幽香在浮动。旁边那位用的是春寒一般温润而朦胧的茶香调,他突然有点讨厌刚才自己忍不住又复吸了,烟草味和现在的情境并不搭调。
不知道说些什么,算了,随便说些什么......路清淼开口说:“你以后还......”
“可能去工作,也可能继续弹,没想好。”沈洲越已然猜到他的后一截话。
路清淼想了想,尽量婉转地说:“你要是不想弹了,也觉得外面的工作没意思,可以到我的团队里面来,就......待遇挺好的,福利也过得去,五险一金,除了年假以外还有公费游。”
“是吗?”沈洲越的语气像隐匿着一层雾,不说答应也不拒绝,“我弹琴的时候,是很贵的。”
“也是,”路清淼果真很苦恼,“连我经纪人年薪也是七位数,的确和你之前的收入不太持平,那......”
沈洲越继续问:“要加班吗?”
“这......这可不好说,就连我拍夜戏的时候,也要熬到两三点的。”
沈洲越终于摇摇头:“我不想加班。”
“好吧,我也不想,可还是要加。”路清淼敛回笑意,略微丧了一下。
车缓缓停下,司机回过头来:“路先生,到风栖苑了。”
“对了,要我送你上去吗?我好渴啊。”路清淼侧首对沈洲越说。
沈洲越:“你要来我家?”
“你是怕被拍到吗?没关系,你算半个素人,被拍到了他们就从我这里拿点钱,不会非要编造你的。”
沈洲越点点头:“那就上去喝东西。”
“你要喝什么?”
路清淼快速想了一下,在别人家喝酒不适合,晚上也不能用咖啡,牛奶好单调,果汁......好胖啊,那就——“酸奶。”
沈洲越的右手指腹在五盒口味各异的酸奶上滑过,最后下意识地停留在白桃味上。
然而还是特意问一句:“要什么味道?”
路清淼:“白桃。”
路清淼一边小口地啜饮着酸奶,一边四处打量着这满室的黑白灰:“我经纪人也住在这小区,不过他说全款很贵,他也不能一次性全付。”
沈洲越把汽水罐抵在桌上,单手开了瓶盖,才回话:“我很快就要退租了。”
啊?路清淼第一反应就是这里的租金太贵,沈洲越很难再继续负担。他讪讪地放下酸奶,说:“其实......
风栖苑也的确一般,搬出去也好。”
沈洲越微一挑眉,看不出是什么想法。
经纪人的催命电话略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路清淼按断后,拿上拐杖:“不渴了,我走了,不用送。”
“今年怎么过的生日?”
路清淼:“今年?原来你还关注我往年了,其实也就这样,收收礼物看看别人切蛋糕,不过今晚不一样,我朋友特地赶回来看我了。”
秦安......沈洲越的眸色里掠过一抹意外。
不过,今晚本来就是特意从秦安那里截人过来的,有什么好惊讶的。
路清淼临走时补了句:“你什么时候和我谈后续怎么补偿的事?”
“在我演奏会之后,你,亲自和我谈。”
“应该的。”路清淼想了想,推迟要演奏会之后,应该是要看水平下降成什么样了才好评估损失。
直至行出小区,路清淼才接了经纪人打来的第三个电话。
“去哪嗨了?你得注意点,不要被人拍到什么料。”
路清淼:“......你还没下班吗?”
“没什么,就是想来问问你,给你发过去的剧本挑好了没,我们要开始洽谈了。”
路清淼:“下班了,明儿上班跟你将讲的想法。”
“你的想法该不会就是没有想法吧?”
“......还真是。”
“我说小少爷啊,你以为我们真的在玩艺术吗?我们在工作,在赚钱,在趁热打铁,好把你推得更高,不要任性好不好?”
路清淼蹙眉:“你说过拍完这部就让我休息的。”
“这不是已经休息快两个星期了吗?”
“急什么,你们之前不是还说今年的业绩截止现在,已经超了年初定下的预额吗?”
“这......”那边滞住了。
自家的银魅停得有些远,路清淼还要再下一个台阶,接着往前走三米才能走到,他听着经纪人二次发表不满的话语时,停在台阶上,攥着的拐杖一下下地敲击着地面。
突然,一把强烈的车光由远至近直射眼睛,路清淼手一抖,拐杖就啪嗒地跌到地上,还滚了好几圈,连他自己下意识地往后退的时候,也踉跄了好两下。
眼睛能睁开时,已经嗖一声过去的那辆车竟还在马路上摇摆。
“靠**,又是酒驾,”路清淼的新司机连忙打开门,“路先生,没事吧?”
路清淼定神后,摆摆手:“没什么,我去把拐杖捡回来。”
“哎还捡什么啊,都快卷到马路中间去了,你可伤不得,出事的话我责任可就大喽。”司机一边说着一边把他拉上后座,再啪一声关上门。
路清淼回头看了一眼断成两节的拐杖,还未作出主意,车速就已经不允许自己的视线内还有它了。
第二天的时候,那根断裂的拐杖不知何时被人捡走了,接下来重新出现在风栖苑的某个室子里。
沈洲越看见它断开来的时候,心里大概能估到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最遗憾的还是当时困在医院,没能亲自去送,路清淼那反应,看着一定很好玩。
从前就喜欢小小地捉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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