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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静了片刻,半跪的人先是按了按胸口,萧洹都准备抬起脚迈进来,没想到他忽然抬脚踢起桌子,那把长剑再次被人拔出,拉出一串突兀而尖锐的响声。

这人剑法用的漂亮,并非是花拳绣腿的那种好看,而是四两拨千斤的轻巧,剑花总挽在七寸之处,将萧洹逼退稍许。白衣被人揭下展开,如同夜色中翻飞的白蝶,挡在两人之前,又甩成了一道会捆人的锁。

刀刺穿白衣,萧洹手肘撞在那人掌心,将衣服割裂开来,拉长寸许,他借着这份松快将拧成一条绳的衣,套上那人脖颈。

背对他的白影被勒的往后退了几步,低头攥住床幔,一个空翻,轻飘飘地踩在萧洹贴在手臂的刀上,反手用白衣绞住萧洹手腕。

那人避过旋转的刀锋,向后一仰滚进了床榻,萧洹手还与白衣搅在一起,被他拽的前倾,也摔了进去。

萧洹下巴磕在那人脸上,他皱眉,听到了耳旁传来轻哼,温润的气息扑在他眼睫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喘。

他仗着自己后来居上,双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攥住一双手腕,那把冰凉的骨,让他觉得自己掌心火热。

床边轻纱帐,飞开又落下,被两人的身形滚作一团,乱成了一片缠绵悱恻的糟糕。

杀气四散逃逸,细雨砸在床边,雨珠飞溅,这风吹进来,带着股皂角的淡香,沐浴过后的长发铺在床上,带着一点潮湿,萧洹的手按在上面,冰凉而痒。

萧洹低头,只看了一眼,如遭五雷轰顶。

身下那人脸色很差,正抿着唇要咳不咳,他方才连打两场,身体有些吃不消,额间渗出的薄汗与刚出浴的水珠连成一片,略动一动,便滑进锁骨。

“你,”

他死死盯着那苍白俊秀,曾经意气风发带他策马,却终归变成雪地里一把尸骨的脸,几乎觉得是在做梦:“你的名字?”

那人眯着眼盯了他一瞬,忽然抬腿狠狠撞向他小腹,萧洹竟没去挡,就这么挨了一脚。

他腹部吃痛,头却更难挨,太阳穴两边紧紧绷住,像抽了条绳子。

“问别人名字前,不先报上自己的吗?”

那人在笑。

萧洹呼吸倏地顿住,然后放开,反复几次,才微微闭眼,哑着嗓子命令他:“说!”

今夜禁军直闯连湘楼,萧洹是起了收为己用的心思,腰间特意挂上的玉佩滑出来,那人绕起穗子一看,目光闪了闪。

他眼睛生的清浅,掺杂情绪时显得格外流光溢彩,这人倒也乐于认命,看清后微微一笑:“姓陆,”

“单名一个卿字。”

陆卿……

这两个字轻飘飘,炸在萧洹耳旁如惊雷。

他急喘了两口粗气,忽然从那自称陆卿的人身上起来,手撑在床架上不愿看他,额角的青筋用肉眼都能看出来。

陆卿,陆卿。

这个名字是晋安城里的雪,是北城门上的火,是荒山野岭里寂寂撩人的冷风,也是他心里的一只穿云箭。

可是这个名字不在了,早就不在了,雪会化,灯会灭,风吹不归,一箭穿心。

什么人敢叫这个名字,简直是,简直是……

他抿唇不语,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弯腰缩成一团,眼眶却先红了。

陆卿出了汗,吹了风,现在只觉得头重脚轻,他将破了个洞的白衣披上身,可惜一点也不暖。

陆卿不想戳穿他的身份,刚打了一场,他心里也不大痛快,打算好走不送。

抬起脚,正打算将不速之客踹下自己床榻,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谢在欢已将戴七拿下赶了回来,走到门口见满屋狼藉,不禁心惊:“陛下!”

没人回答。

他正准备走近,窗幔忽然被人粗暴拉开,萧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安和焦躁,疾走两步,不敢回头似的走到门口,扶着门框竟然微微一晃。

他自言自语道:“不对,不可能,不在了……”

萧洹一把推开他,不顾雨夜,自顾自地走下楼梯,出了客栈大门。

谢在欢惊诧莫名,不敢挡路,往后退了好几步,他看着萧洹脸上沉郁又压抑的神色,几乎与三年前高昌谋反后的那几个月重合在一起。

三年前,高昌伏诛,陆卿的棺椁刚刚下葬,陛下每天照常吃喝,按时上朝,就连安寝都无一丝不妥,除了每天沉闷不语神色恍惚外,简直与正常人一般无二。

陛下一直行动如常,并未有人觉察出不对,直到两个月后,宫人发现他将吃过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谢在欢亲眼看到他跪在自己寝殿门口,刚开始还能吐出食物,后来只能干呕,一连几日,后来见了血丝。

据御医所说,陛下的身体并无不妥,之所以如此,怕是心疾。他一连两个月饮食照常,看什么都没有胃口,硬逼着自己下咽。

这回病的来势汹汹,一连几日毫无起色,谢在欢只好听从陛下之命从民间请了大夫,精心看护了一个多月才见好转。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自那以后,谢在欢总觉得陛下容易头疼,时常因为一点小事便躁郁难耐,虽然他总是极力隐忍,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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