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虞没跑几步,就碰见闻声赶来的宋骄娇与顾横云,连忙往二人身后一躲。
等顾山亭追上来,宋骄娇当仁不让,护在安知虞跟前,“顾山亭,这吹胡子瞪眼的,是做什么呢?”
顾山亭能欺负俩妹妹,但宋骄娇到底是皇室公主,尊卑有别,他也不敢造次,只得悻悻作罢。
仗着有人撑腰,安知虞更是没在怕的,狐假虎威,明目张胆的挑衅。
不过这一番打闹,倒让她先前的郁懑消散不少,虽前路仍有险阻,但还能再见这些昔日故友,大家都还安乐无虞,亦是幸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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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一角,浓荫古树下,少年漫不经心靠着树干,待人影远去后,方才缓缓收回目光。
那样无忧无虑追逐打闹的俩人,让他忆起孩童时,与家中幼弟,在漠北的草原上,嬉笑顽闹的岁月,那点温暖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在胸腔燃烧。
少年唇角略略弯起,一点稀薄的笑意显露,让眸底霜色褪去,清隽俊颜愈发明朗耀目。
真怀念啊,那样的日子。
上一世,他八岁被送至上都,蛰伏九年,设计返回北境时,女帝却因忌惮燕王有后,在他返回北境之前,暗杀了燕王幼子。只余宋惊唐这个寒疾缠身,命不久矣的长子。
他闭了闭眼,按捺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再睁眼时,那双已见锐气的丹凤眼中,又回归一片死寂,覆盖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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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午后,人也跟着倦懒起来,司徒博士的讲学素来枯燥乏味。
听得不少人昏昏欲睡,眼皮发沉。
安知虞强撑着,企图认真听学,侧眸瞧了瞧周围,旁座书案,宋骄娇与顾横云等人,早已会见周公去也。
她兀自叹口气,琢磨着明日应当换个位置。
其实她们几人如今霸占的位置,可谓是风水宝地,越是后排座位,越是兵家必争之地,远离讲学的博士和司业们,享受自在的天地。
可安知虞如今不需要这份自在,她要专研学问。
她一手托腮,直愣愣望着前方吹沫横飞的司徒博士,想事想得出神。
才再次回神,抬眼却正好与上首的司徒博士对上眼神,安知虞心中一凛。依稀记得前世也有这么一个午后,因打瞌睡,被司徒点名提问,没回答上,被罚了抄书。
念及此,连忙端坐起来,对着上首之人,展颜一笑。
这回她可没打瞌睡,打瞌睡的另有其人。
结果上首之人,捋了捋山羊胡,忽然开口,“吾见郡主面带笑意,似有所悟,想必对这首词别有见解,那便由郡主来说说,词人所赋含义。”
安知虞:“……?”
笑也有错?
她本以为重生一回,能预知危难,便有如神助,可……她只是重生了,又不是换了个脑子,上辈子没认真学的东西,这会儿也还是答不上来呀。
罚抄书自然没逃掉。
直到下学后,踏出太学院,安知虞还在心中哀叹。
失策,真是失策。
日头偏西,国子监外,每日卯时与申时都是格外喧闹。
在上都建有府邸的,申时出院,各自归府,或是骑马,或是赶车,南一街道比肩接踵,川流不息。
但能在京中建有府邸的学子,家中大多都是非富即贵,需留宿学馆的,要么是家在外地,要么是寒门子弟。
雍宁王府的马车是早早在此恭候,旁边还有皇子公主与丞相府的马车,这一类向来是直接能停在国子监正门前的,除此之外,按各府地位,朝后排开,有的得停在正街外头去。
安知虞被桃酥扶着,正要登上马车,却被前头一群人吸引了目光,她记得为首那个小胖子,国舅府的三子姚响,亦是上都一霸。
与安知虞宋骄娇几人的小打小闹相比,那才是真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精。
姚响正带着人,围着一辆马车不知在密谋些什么,隔得远,她是听不见的。但那辆马车她认得,亦是雍宁王府的,不过相比她所乘马车之奢华,那辆就显得相对简雅许多,但也绝不会落了王府的门面。
那是宋惊唐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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