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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祁王猛地回过神,润意正微微侧着头看他,她弯弯的眼睫一眨一眨,在这一瞬间沈暄和的脸和润意的五官重叠在了一起,他倏尔发现,哪怕如今已过去许许多多年,沈暄和的面庞一直在他的记忆深处熠熠发光,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

“若本王明日不忙,带你出去走走。”祁王缓缓站起身,“不过别抱太大希望,本王不一定有空。”

出了润园,走出一箭之地,祁王突然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他不愿意承认这是一种复杂的紧张,又或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偏执。他无比怀念那一天,无时不刻都在幻想着重现那一天。

*

马车出了景祥门,马车四角悬挂金色铜铃铛,随着马匹的行进而叮铃作响,出了神武门,一双纤纤的手轻轻挑开了门帘,润意眼眸流深处流光溢彩,看着繁华的朱雀街,她总觉得恍如隔世。

她进宫许许多多年了,有时不去刻意估算,都会忘了确切的时间。在这许许多多亘古不变的光景里,她要记得的事情只有复仇一件。

她在看这许许多多年以来变幻莫测的风景,倏尔,一直坐在身侧假寐的祁王突然说了句停车,他缓缓睁开眼:“我们下去走走吧。”

他眼中还带着难以掩盖的疲惫,润意低低地嗯了声,祁王却似笑非笑地睨她:“怎么?和本王出来,就这么让你为难么?”

“不为难,”润意把自己的衣角展平,“就是觉得世殊事易,有些感慨罢了。”

祁王哦了一声,装模作样地问:“对了,还没问你是哪里人士,为什么来紫禁城呢。”

这套说辞润意早就背了无数遍,她细声细气地解释:“奴才原本就是京城人士,父母给一家商人做佣人,商贾人士总是四海为家的,后来生意不好,血本无归,就把我们一家遣散了,父母后来病重,留我一个孤女,有好心人给我指了明路,来皇城里当差。”

这套说辞,祁王早就心知肚明,因为这些原本就是他授意别人教给她的,润意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当初用的卖身契,都是祁王亲自准备的。

她果真听话,背得一字不差。

“你真是命苦。”祁王言简意赅的点评,马车已经停在了一条无人的小巷里,他掀起帘子下了马车,回过身对着润意伸出了手,这只手清爽温热,润意把自己的手搭在了祁王的掌心里。

祁王没有松开她的手,润意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不想松开,祁王说出的话不像平日里和大臣说的那般锋芒毕露,他握着润意的手,从巷子里拐到了大路上,这里人流如织,他们二人像极了寻常富贵人家的夫妻。

“不过你既然跟了本王,过去那些日子就该忘了。”

走出老远,祁王终于轻声说。

润意以为自己听错了,茫然地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的侧脸,他挺拔而瘦削的鼻骨之上,那双眼睛依然看着前方没有看她。

只是那只手依然把她握得很紧。他们是曾在长夜里交颈而卧的人,那些皮肉贴在一起时的触感依然清晰可感,那个男人挂在口上的一句话便是:“开春送你出宫去。”可他也无时不刻地,都在以他的方式护佑她。

这句不算安慰的安慰,突然让润意莫名的鼻酸,她不敢吸鼻子,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经过一家卖糖葫芦的摊子,祁王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拉着润意:“想吃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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