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静谧,风吹动树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细密的雨珠落在地上,形成小水涡后,又顺着铅灰色石阶流下。
楼上的灯亮了起来,表示住户已经到家。
男人站在雨中,颀长的身形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雨雾模糊了他的面容,只有搭在伞柄上的一只手苍白修长。
江以渐一路跟着她,鬼使神差的,理智告诉他要及时抽身,可身体却怎么也不受控制。
跟刚才一样,明明该装作视而不见,却还是追了上去。
就再看一眼好了,最后一眼,下次一定不要顾忌她,也不会再被她骗了。
她中途下车的时候,江以渐心里徒然升起微弱的光,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由得收紧。
然后便看到她将那件衣服扔进了垃圾桶,就像当初对他一样,说丢弃就丢弃,毫不留恋。
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撩拨的是她,绝情的是她,他永远都处于被动的那一方,所有情绪都掌握在她手中,被牢牢牵制着。
喉间涌上一股艰涩,他闭了闭眼睛,转身离开。
*
回到家接近十点。
和往常一样,换衣服,洗澡,因为一整天都没怎么吃饭,她还煮了个清汤面。
青翠的葱花漂浮在汤面上,鸡蛋煎的两面金黄,卖相很好。
许言溪只会做清汤面,还是江以渐教给她的。
桌上的手机振动了几下,许言溪点开,是虞瑜发来的。
虞瑜:【宝贝,给你说个事,我刚听说江以渐回国了………】
虞瑜:【你现在不在南塘吧,陈川柏这狗玩意儿可真行,要不是我拿分手威胁他,估计他还要继续瞒着我。】
虞瑜:【虽然都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虞瑜是她发小,从小一块长大的那种,初中时举家迁往了国外,她们一直都有联系。
许言溪放下筷子,回复:【我知道了。】
那边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发过来一大段文字:【那你知道北城江家吗?原来江以渐是江家的人,听说是被流放的,怪不得他那时候那么落魄。】
【陈川柏也是后来才知道的,江以渐当时存在感那么低,他不说谁能想到他是江家三少啊。】
江家?
许言溪愣了愣,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新闻———江氏掌权人因过度违纪接受调查,总裁之位暂由江家三少代理。
简短的一句话,她也就随意瞥了一眼,并没有在意。
【许小溪,你老实跟我说,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碗里的面早已冷掉,坨成了一团,许言溪收拾完碗筷,在水流下仔细的洗了手。
熄灭的屏幕照出她冷淡的眉眼,指节冻的泛白,她重新解锁,有好几次,都打错了字:【从来没有喜欢过。】
虞瑜:【………说实话,你挺无情的。】
许言溪鼻尖有点酸涩,扔下手机,躺在了床上。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直到眼睛被灯光灼得酸涨泛红。
许言溪伸出手,指甲干净,透着浅浅的粉,掌心盖住眼睛的那一刻,她似乎还能感受到男人留在上面的温度。
她没想到会遇上江以渐,更没有想到他会追上来。
大概是恨不得弄死她吧。
窗户没有关紧,夜风徐徐的吹,裸露在外的皮肤变得冰凉,许言溪没有丝毫睡意,思绪像野草疯长,烧不尽,吹又生,缠绕着,将她拉进回忆深处。
那是五年前的夏天,她大三,刚签约了公司。
状态特别不好,新歌迟迟没有灵感,写了删删了写,每一次都不满意。
经纪人提出要她去旅游散散心,恰好当时虞瑜邀请她,她便起了休学的心思。
和虞瑜在一起疯玩了半个多月,认识了一些新朋友,期间她没有想过任何关于新歌的事。
认识江以渐,是一次聚餐。
许言溪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很快便和虞瑜的朋友熟识。
他们都是留学生,基本上是中国人,因此还建了个群聊。
虞瑜的男朋友叫陈川柏,长相俊秀,身形高挑,妥妥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男子,用虞瑜的话说就是:“十辈子的智商才换来这么一张脸。”
陈川柏大大咧咧,很讲义气,喜欢交朋友,一直是群聊里最活跃的人。
当然,聚餐的事也是他提出来的。
陈川柏:【@全体成员,聚餐时间定了啊,明天晚上八点,在我家。】
群里人不多,加上许言溪一共五个,都是平时关系不错的朋友,看到消息后纷纷应和。
虞瑜:【@陈川柏,你去买烧烤架了吗?我想吃烧烤。】
陈川柏:【@虞瑜,买了买了,媳妇儿的话能不听吗?】
群聊里一条条消息刷的飞快,多数都是让陈川柏滚一边秀恩爱去,不要打扰他们散发单身狗的清香。
陈川柏脸皮贼厚,非但不听,反而越来越起劲,最后还是虞瑜放狠话威胁他才及时刹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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