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二点多钟,烈日当空,正值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七月初的朱沱镇,已经能感受到夏季烈日的狂野了,毒辣的阳光使马路上泛出一片惨白,躲在大街两旁梧桐树叶后面的蝉,不停的发出单调的鸣叫声,吵得人心烦意乱。
街上的行人少了,只有那些不得不出门的人们,步履匆匆,急行在镇上那并不十分宽敞的街道上。
东大街上镇邮电所门外,转角处,有一颗老黄角树,根粗叶茂,树下阴凉处,难得的围着一群人。被这群人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卦摊一个很简易的卦摊:一张桌子上面蒙了块大白布,上面画着阴阳八卦,桌上摆着一只装有卦签的竹筒,旁边,是一本发黄的易经和一本麻衣相书。一个面色白净、颌下微须的老头儿,坐在凳子上,拿着把扇子在悠闲的搧着。
“哇,真是活神仙啊,算得真准!”
“是啊,就像他亲眼看到的一样。今天可算开眼了!”
“真的?那我也试试。好多钱一卦呀?”
“大师说了,算完凭自己意愿给,不给也不要紧。”
自古就有“富人烧香,穷人算命”的说法。烧香求的是“保佑”,而算命求的是“知道”。
富人多数满意自己的命运,想多发财,想保护现状,或为富不仁者求个心灵安宁,那就去庙里烧香求佛保佑穷人之所喜欢算命,是因为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现状感到失望,很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没有转机,谁能回答呢,只有找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满大街都有,花点小钱,随时可以得到答案,你不满意还可少给或不给钱,也没听说过警察为算命先生追讨欠款的。进庙就不同,就是那香也有贵贱不同,几十倍的差别,还有要捐钱的,给少了,姑且不论神灵是否也势利,光看那收钱人的白眼,就够你受的了
那老头也不理会众人的议论,在那里自顾自摇着大蒲扇。
“麻烦师傅,帮我嗯朋友算上一卦。”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有些扭捏的说,“算算她一生的姻缘。”
白面老头待她报了生辰,掐了大约三分钟手指头,就说出了四柱干支。
一个人出生时的年、月、日、时为四柱,每一柱又分干和支,合起来就是八个字,这就是“八字”的由来。
白面老头摇头说:“这人命中犯冲,两回婚姻到不了头,九二年头婚,嫁给了个属牛、姓氏带水的,九六年离婚”
那女的脸红了,说:“对头,就是这样的,她前夫属牛,姓冯。”
白面老头继续说:“九八年二婚,这个属蛇,姓氏带木”
还没说完,那女的差点就蹦起来了,拍着掌说:“哎呀,我的妈呀,真神了!现在这个先生就是属蛇的,姓李。师傅给看看,能过到老不?”
对于被打断话,老头显得很不高兴,便生硬的说:“都告诉你了,二婚不到头,零六年就会离了,后来独身至死”
那女人被惊得一愣一愣的。她一脸惊愕的说:“还有两年?师傅不兴乱说哦,我和现在老公挺好的啊!啷个会呢?”老头面无表情:“好?好就不离了吗?多少人如胶似漆,到后来也各进各门呢”
那女人眼巴巴的看着他,弱弱地问:“那那能改吗?”
老头冷笑一声,说:“说能改,那都是糊弄人的。命这个东西,就像种地,你种了番茄,还能指望它长出南瓜吗?阎王爷记录了生死薄,谁能改?谁敢改?你比阎王爷还当家啊!下一个吧。”
也是个中年女人挤上前来,说她男人坐了牢,她想离婚,问今后的姻缘。她男人因受贿坐牢,数目虽不小,可钱没落屋,全给外面几个相好的分了。后来因为几个外室相互攀比生忿,其中一个把这个男人告了,居然一查一个准。周围的人都为这个女人抱不平,骂那男人不是东西!女人也是一脸忿忿然。
谁知那老头却淡淡地说:“你也犯不着这样生气,你在外面也有人,还不止一个。”旁边所有的人全惊呆了。
那女人也呆了一会,才辩解说:“算起来真正相好的,只有一个”
老头说:“我只说与你交身的人,谁说与你交心的人。”那女人红着脸,拨开人群走了。
在众人的议论中,一个小伙子挤进来,说:“轮到我了,大师给我好好看一看姻缘”
老头也不问八字,只在小伙脸上看了看,拈着手指掐算片刻,便说:“你也不用问什么姻缘了,百善孝为先,赶紧买点好的回家,让你爹妈想吃啥吃点啥吧!”
“我爸妈怎么啦?”小伙子一脸惊诧的追问道。
“听好了,”老头认真的说,“你在今年上犯冲犯克了,十日之内,血光之灾临头,不过你自己先倒是没事,是家里爹妈先后替你受了。小伙子你记住,当你家里没有老人给你担着的时候,那就轮到你自己了!有老人在,真的很好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无数同情的眼光望向那小伙子,四周发出一片感叹声。
小伙子听得惶涑不安,眼泪都快下来了,颤声问:“是不是真的哦?!”
老头不乐意了:“爱信不信!”
小伙子犹豫了片刻,摇摇头转身就走,口里咕哝道:“老子不信!你嚇三岁的娃儿嗦?一点科学根据都没得,谨防老子下周来掀你狗日的摊子!”
老头面色平淡,只是冷笑两声,也不声辩。
这时,有姐妹俩上前,要求替她们看看像。老头分别看了看,对妹妹说:“两年前,有人骗了你一笔钱。”
妹妹拍掌说:“对呀!”旁边的姐姐却摇头道:“不对哦,上次我们两姊妹是同时上当,您为啥光看出她的呢?”
老先生一笑:“我问你,当时你们两姊妹是谁比较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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