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工们吃完午饭,陆陆续续地回家午休去了,老楚家的大院里清静下来。
楚福儿正坐在小凳子上,吃着细渣粥,啃着玉米面饽饽,奶奶从那边屋推门走进来。
用眼睛恶毒地扫了一眼,坐在小桌旁吃饭的这些人,二话不说,上前就将小桌掀翻,饭菜的汤汤水水洒了出来,将坐着的人身上脸上都溅到,多亏饭菜不是很热,否则定会烫伤。
大人小孩齐齐惊呼,快速站起往后躲。
太奶气急大声怒斥:“赵秀芹,你发的什么疯?”
奶奶掐腰站在那里,得意地说:“我就是发疯了,就不准许你们吃饭。”
“你这样糟蹋粮食,是要遭雷劈的,”太奶看见洒在地上的粥,心疼的说。
奶奶眼光有些躲闪,在农村,不管怎么生气打架,可都不会这么糟践粮食,她也是没有办法,刚才长工们在,不敢不让这几个人吃饭,好不容易等长工们走了,才过来用这招阻止。
“啥叫糟蹋粮食,我就当猪食里多加了些粗粮,”奶奶用嫌恶的眼光扫了一圈,接着说:“告诉你们,今天晚上也一样没饭吃,哼。”
太奶气的脸色苍白,用颤抖的手,指着奶奶说不出话来。
二爷爷吓得蹲在那里,呜呜地哭,二姐用小手拍着他哄劝着,大姐趁着奶奶不注意,将地上的饽饽捡到浅子里,然后塞到锅盖后面藏了起来,这是在为晚上做准备呢。
方氏用帕子抹着楚福儿脸上的粥,一下一下,像是擦拭最珍贵的宝物,只是泪水滴滴地滑落下来。
四叔从隔壁跑过来,见到这样的情景,只是大喊一声:“娘”
“你少管,你个不孝子,就能胳膊肘往外拐,滚回你屋里去,”奶奶开始骂四叔。
楚福儿琢磨奶奶这是找她们泄愤呢,还是又耍什么诡计?难道是想逼迫娘同意将大姐嫁到二舅奶家去?还是逼迫太奶提出分家?
假如奶奶先提出分家,太奶就掌握主动权,提出的财产分割也是按照太奶所想的,可几顿饭不让吃的这样一逼,太奶为了能活下去,定会主动提出分家,那么奶奶就掌握先机,不仅震慑成功还省了讨价还价的过程,给点财产那就算是有良心的。
娘这里也是这样的吧,逼着娘答应这门亲事,即便娘不答应,大姐也会答应,毕竟她嫁过去两个妹妹和娘还能活着而不被饿死。
楚福儿望着奶奶那怨毒的脸,就确定自己猜对了,她拉着方氏的衣摆说:“太奶,娘,小舅说过,有事让咱们去村里找里正,里正要是管不了就去县里击鼓告状。”
奶奶的脸像是有裂纹的瓷器般破裂了,她嘴抖了抖没有说出一句话。
太奶深深地看了楚福儿一眼,然后走过来拉着她的小手说:“你小舅还说什么了?”
“还说还说嗯皇帝是以孝治国,最重视的嗯就是孝道,奶奶不让太奶吃饭,嗯就是不孝,”楚福儿装着很艰难才想起的样子说。
太奶眼睛亮了,嘴角往上翘起,夸赞地说:“福儿真聪明,太奶抱着你咱们去找里正,然后再去县里找县令大人,”她给方氏使了个眼神说:“你也跟着吧,别擦了,这样让村里人看看,老楚家富得流油,都这样糟蹋粮食呢。”
也不管奶奶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对着二爷爷说:“仓儿,快拉着慧儿悦儿,咱们去里正家吃饽饽去。”
二爷爷满脸泪水的笑了,高兴地拉起慧儿悦儿的手说:“吃饽饽吃饽饽去。”
四叔嘴张了张没说话,身子侧开将门口让出,这是同意太奶她们去找里正闹呢。
楚福儿嘴角不由得弯起,四叔真好。
爷爷站在厨房门口,将太奶的路挡住,脸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娘,自家闹意见,干嘛要惊动里正啊,到时丢的可是老楚家的人,爹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啊。”
太奶冷笑说:“我们还怕丢人?都快被人逼上绝路生生饿死还怕丢人?哼,丢人和生死哪个重要,楚满粮你不会也算不清吧?”
奶奶赌气说:“让她们去,去衙门敲鼓那是好敲的?那是要进去滚钉子板,打板子的。”
奶奶黔驴技穷,开始吓唬人。
太奶鄙视地看了她一眼说:“那总比在家生生饿死强,”然后对挡住路的爷爷呵斥:“滚开,好狗不挡路。”
奶奶急忙给刚出屋的二叔使个眼神,意思是快来挡一挡,说个好话。
二叔忙赔笑地说:“奶,别生气了,都是一家人,哪有锅沿儿不碰炉灶的,吵几句一会就过去了,闹到外面凭白被人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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