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惊鸿的手似乎变得有千金重,颤抖的抬起,指着一颗颗人头,悲伤而又沉重的说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人死如灯灭,你为何这么心狠?”
叶孤城似乎听见步惊鸿所指,只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
“抓住他们,”城楼上的侍卫看见步惊鸿与洛夜寒两人,抽出腰间明亮反光的大刀就向楼下跑去,一排排的人脚步声整齐。
“慢,让他们自己上来,”叶孤城红色长袖微微一动,便阻止了侍卫。
洛夜寒背脊挺立,走进皇城,沿着向上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到皇城上。
而身后的步惊鸿也紧随着洛夜寒的脚步,往城楼上而去,一路上,阴寒的风一阵一阵掀起她的衣衫,原本应该出现的太阳似乎夜景不能直视皇城里的悲伤,逆流成河的殇变幻成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遮掩住太阳,让这个皇城处于一片死气沉沉的氛围中。
“你还敢回来,朕本是放你一马,留你一条性命,还附送你个女人,朕的这番情谊,你该好生接受才是,”叶孤城的嘲弄的声音响起。
步惊鸿听着身形一顿,脚步有些虚浮,透过男人所言,她似乎感觉到它对她的真实感觉,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曾经那些花言巧语,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替他卖命而已,女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丢下尊严,步惊鸿压制住悲伤,竟背脊挺立得笔直,看向前面,却发现洛夜寒的身上似乎披就了一层亡国君的悲哀,她似乎看见了男子骨子里的痛。
“哈哈,叶孤城,亡国君也比你扮女人强,”洛夜寒一点也不怕死的说道,嘲讽的掀起薄唇。
扮女人,三个字,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生生的割着洛夜寒的心,他藏在身后的手,十个指甲皆涂上了红红的丹寇,尖细的指甲深深的扣进手心,他怎么也忘记不了,他为了今日付出多大的代价,这是他不能说的秘密,也是他的底线。
一阵阴气迎面扑来,洛夜寒只觉得身体被一股强力的吸力吸住,浑身不由自主的向那道戾气飞去,接着身体便被人掌控在手心,喉咙一阵窒息的感觉袭来,接着胸里一阵窒息的痛,整张脸都变白了,可是那嘴角的嘲笑还是没有淡下去。
步惊鸿看着扭曲着脸庞的叶孤城,此时步惊鸿才发现叶孤城竟是这么的陌生,那嗜血的眸子,隐隐发出一道红红的,如同血色一般的颜色,抓着洛夜寒颈脖的手,就像一只利爪,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叶孤城,你都得到一切了,放了他吧,“步惊鸿不免替洛夜寒开了口,脚步向着叶孤城前进了好大一段距离。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朕,你这具残花败柳之身,早就不该活着了,难道是你与他一夜欢好,有了感情,步惊鸿啊,朕如今才明白,你只要与男人有过肌肤之亲,就会怜惜一夜夫妻百日恩的男人了吗,果真是步氏一家的血脉,都是水性杨花,不知感恩之人!”
叶孤城的声音十分冷,且带着一股浓浓的厌恶,整个人就像沉浸在全世界都害了他,他要全世界的人陪葬的扭曲心态之中。
“叶孤城,你在说一遍!”步惊鸿心死了,却在不断的留着汩汩鲜血,她不敢置信的盯着叶孤城,他这是他说的话吗?这该是他说的话吗?
步惊鸿觉得心中很痛,就像被人用锋利的金钩,掏出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一般,痛得鲜血淋淋,她死死的盯住叶孤城,似乎要将他看穿,这便是她爱了许久的男人,眼眶中渐渐的升起一股灼热的液体,似乎要冲破眼眶,滴落下来。
步惊鸿不想如今的狼狈被眼前之人看见,她暗暗呼吸一口气,微微抬起下颚,让那股热流,在顺势的条件下,从身体的暗处沉下,她的心可以伤,她的泪可以偷偷流,但是她的傲骨不能没有。
她可以为了爱粉身碎骨,但是她不会因为爱而盲目的沉迷在一个地狱恶魔的人身上。
“你去死,”叶孤城猛然一甩手将洛夜寒摔在一边,撞击在城楼的石墙上,霎时,洛夜寒就觉得背上一阵剧痛,接着喉咙间一股腥甜味上涌,嘴里一大口的鲜血就从洛夜寒的嘴里吐出,血色在石板铺就的城楼上,留下了一道曼莎珠华的娇艳。
叶孤城对着步惊鸿一挥衣袖,接着步惊鸿的身体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在城楼上翻飞,衣阙翩翩飞舞,就像飞起的蝴蝶,落在远处的坚硬地板上,步惊鸿感觉身体一阵钝痛,体内一股翻江倒海的腥甜味蔓延,白白的肌肤上瞬间从嘴角流下一道鲜红的血丝,长长的滴落在地,步惊鸿困难的抬起头,冷冷的笑了起来,那笑声,令叶孤城十分不满,让他觉得尤为刺耳。
“哈哈”步惊鸿拖着残破的身躯,站起,胸口翻涌的腥甜,透过大笑的嘴角,不断的留下,就像一道流之不尽的血河,悲伤蔓延,痛意淹没。
“你闭嘴!步惊鸿,死到临头,你还笑,朕要你苦,”叶孤城就像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双脚如同魅影,瞬间就到了步惊鸿的身前,又是一招,爪子捏脖子。
“额”步惊鸿觉得喉咙上一阵拥堵,胸腔里的血气上涌,呼吸困难,不由得蹙起眉头,可是那张清丽的脸上依旧残留努力维持的笑意,整个人显得很诡异。
嘴角的血红得娇艳,点缀着一张粹白得脸,有些不真实,像极了一张没有生气的画。
“闭嘴!”叶孤城看着这样的步惊鸿,气急败坏,有种操控不了的暴躁,手心再次用力,隐约可见步惊鸿颈脖上细碎的软骨咔嚓作响,痛已经感觉不到,整具身体已经麻木。
叶孤城不甘心,如今的自己竟然连一个女人也驯服不了,脸色显得格外的阴鹜,冷风吹起,遮掩住叶孤城的面容,他猛然一甩头,霎时,他的眼角看见了两颗人头,那熟悉的面容,令叶孤城幽冷的笑了起来,森森的模样,像极了地狱里逃出的恶魔。
“步惊鸿,你看看这边,”
忽然,叶孤城好心的提醒步惊鸿,并将手松开,让她呼吸自由,睁开眼睛。
一颤一颤的睫羽,就像一只退翼的蝉虫,步惊鸿有些害怕,却又带着一股想要知道的心情,看向了叶孤城所指的方向,霎时,一股血液逆流,浑身就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整个身体颤抖不已,方才还是带着破碎笑意的脸上,此时已经变成一片悲伤,灵魂似乎都在悲伤了起来,隐忍到极致的泪流从眼眶里滑落,由最初的一颗,一颗,到后面的细流满面。
洛夜寒也渐渐看清了叶孤城所指的东西,是一个中年男人与一个中年女人的头颅,发丝覆盖在他们的脸上,可是还是能从露出的面容上看清,他们是步惊鸿的父母。
“父亲,母亲”步惊鸿沉痛的声音响起,步惊鸿只觉得胸口痛得厉害,一股一股翻涌的热浪冲破了喉咙,以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冲出体外。
“噗”步惊鸿张开嘴,一口腥甜的液体就直直的吐在叶孤城的脸上。
“叶孤城,你为何要杀他们?”步惊鸿不甘心,她怎么觉得叶孤城变得这么嗜血,那可是她的父母,至少也是叶孤城的长辈,他怎么能?
“哈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叶孤城短短几个字,瞬间就让步惊鸿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所谓的有情郎,不过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他杀了她的父母。
“叶孤城,你不得好死!”步惊鸿的声音十分尖锐,就像一道利刃划破天空,留下一道狠狠的诅咒,她说完,猛然吐出一口血,那血特别的娇艳,也特别的猩红,就像燃烧的仇恨,落在叶孤城红色的衣袍上,留下一道磨灭不去的印记。
叶孤城听见步惊鸿的诅咒的谩骂,本以为自己没有感觉,却没有想到心中还是出现一滞,脑中似乎浮现了他与步惊鸿相见的清形,新婚夜,他揭开盖头后,看见的那抹明媚的容颜,两人后面一起的甜蜜时光,他一家被斩首后,她的不离不弃,终还是冷硬的心有了片刻的一动。
“噗”一声利刃刺破人血肉的声音响起,叶孤城才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接着那阵剧痛又向前推进,似乎已经听见了心脏被利刃划开的声音。
叶孤城不敢置信的看着穿透后背,从胸口而出的锋利剑端,嘴角已经流出一丝丝鲜红的血丝,一点一滴的落在胸前红色的长袍上,打湿了一大块。
他侧着身体,扭过头,看向身后握着刀柄的男子,一阵沉痛蔓延,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被被一个没有武功的男人,他心中几番难以割舍的男人杀死,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胸口一阵一阵的抽痛,血流得很快,瞬间就打湿了一大片,滴在地上,汇成一个小小得血滩。
“你”
“你该死!”洛夜寒说完,便要抽出剑,却被叶孤城反手一扫,洛夜寒瞬间就被打倒在地,嘴里又涌出了大片的血。
叶孤城深深看了洛夜寒一眼,那眼神里含着某种看不懂的情愫,似乎是有着曾经的回忆,似乎又带着一股阻隔。
最后,叶孤城还是看向了不远处的步惊鸿,他用着带血的手掌强撑住最后一口气,爬到了步惊鸿的身边,想要拉住步惊鸿的手,却被步惊鸿猛然甩开,“叶孤城,来世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又是一口鲜血从步惊鸿的嘴里吐出,步惊鸿感觉到生命的尽头,手指缓缓抬起,看着半空,隐约看见了父亲母亲在向她招手,弥留的时候,她的耳边传来一声类似诅咒的声音,她太困了听不清楚。
“步惊鸿,你永远都是我叶孤城的小妾,我用血发誓!”叶孤城胸口的血就像水一般涌出,最初的一段被叶孤城内力吹动的鲜血,直直的喷洒在步惊鸿的身上,就像一道用血编织的喜旺,将步惊鸿紧紧缠住。他尽助号。
血尽而亡,叶孤城睁着眼睛,不知是在看步惊鸿还是洛夜寒。
洛夜寒勉力的支撑着,拿出怀中的令牌,命侍卫将城楼上的头颅取下,洛夜寒也觉得他的身体到了尽头,下旨,命人拿来一把红,在生命的最后,点燃了叶孤城,而他也支撑着最后一口气,爬上里面,三人最后成了一堆粉末。
那年的冬天,大雪来得很快,九月的天气,已经洋洋洒洒的下起大雪,将整个城楼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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