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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可眉略微一皱,年绅接着小声对她说:“我都有些忘记初见时,你穿什么颜色衣服。”

扮演苏赫的选择可能不明智,但既然她愿意嫁给他,总是有些值得回忆的过去的。静静凝视着她沉睡中的面容,年绅不停寻着切入点,从初眠到彻底失去意识的时间因人而异,杨可最近没有休息好,选择这样的时间段让她睡着可以略拖长这个时间,毕竟此时应该不是她习惯的入睡时刻。

可是,尽管年绅描述了许多男女初遇可能出现的情景,杨可都没反应。

不是这些,都不是。年绅静下来,将食指指尖无限凑近杨可的眉心,表层皮肤有应激反应,这是尚未进入深度睡眠的信号,可指尖上下移动时她反应又不够强烈,这是已经深度睡眠的标志,年绅之前催眠过的例子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杨可的状态很可能就是苏老师说的那种,精神极度疲惫,但身体因为过度精神刺激出现了极端过度应激,这种情况的人在睡眠的时候也会很累。说简单点就是人睡眠时出现被追杀亦或者跑步疲困的梦境,但不常有,身体不好或者压力太大的时候出现,调整好之后就会消失,而杨可几乎每天都被这样的梦困扰,所以她身体才会虚耗成这个样子。

年绅小心的触到杨可的手,她指尖手心都很凉,跳惯芭蕾舞了,手指即便在睡着的时候都很文雅的交叠在一起,她指甲修的整齐,手指纤细指甲也如此,年绅握住她的手,在观察皮肤接触温暖时她的反应。

她眉头有了很明显的舒展,舒展过度了。年绅得到结论,苏赫平时和她即便睡在一起也不会握着她的手,她接受这种信号的时候表现出的不是习惯,而是欢喜。她希望依靠,却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心里像被人给了一刀,年绅背过身,压抑的深呼吸很多次才又静了下来。

他一直都觉得学会催眠之后,但凡不会抵抗催眠的人对他来说都没有谜团,杨可破了他的观念,她看起来那么单薄简单,却有着迷雾一样的思想。年绅将另一只手伸进衣服口袋摸着另一小瓶药剂,在犹豫要不要将她叫醒然后直接用药,他真的太想知道她的秘密了,可是他又自己在内心承诺过,不会再对她用致幻剂,刚才促使她安静的助眠香水已经算是违规了。

年绅松开药剂瓶,不愿松开她的手,平静的靠在床边轻轻说:“那天观众很多,有不少市里的领导,评委都是专业舞蹈演员,我听到你的指导老师在告诉你这些,我看出来你紧张了。你去找舞台中线的时候我故意去拉开了幕布,对你说了一句话,你许是不记得了。”

“也可能我说的声音太小,你根本就没听到。”

“杨可,我特别看好你。”尽管声色已经有所不同,年绅还是用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声调重复了这句话。这些话也只能在杨可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说出口,想来也不免自嘲,就算她醒着,如此说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也无妨,她连具体情境都不记得,又怎么可能记得声音?

人记忆中最容易被忘却的就是声音,你可能会记得一个人对你说话时候的眼神,表情和语言,可你一定会最先忘记他说话的声音,记忆就是这般神奇,即使某年某月你再次听到相同的话,你想起来的也一定不是声音,你会记起那个人,他的表情,可你无法确切的描述出声音。

“你当时好像看了我一眼,好像。”年绅说到这里淡然的笑了。

什么时候他也学会自我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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