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泽跟在张天俊后面穿过城门,没走多远,眼前豁然开朗。
京城就是京城,比古溪村比山间镇比荒郊野外可热闹多了。
外头的灾民进城以后,全挤在城门边的广场上,人山人海。
大伙儿不是来京城旅游或是寻亲访友的,兜里没钱也住不起客栈旅店,吃不起好酒好菜。
如今这年月客栈是否开张,即使有老板开门迎客,有没有价格低廉的饭菜还得两说。
万幸,这里是天子脚下。
道路旁边,左右两排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粥棚就搭在城墙根下。
灾民排着长队,看样子是人人都能拿到一碗粥喝。
闻着空气中飘着的淡淡粥香,游泽肚子也咕咕响起。
这几天他吃的人参跟树根没什么区别,正犹豫要不要去排队,尝尝久违的白粥。
这时候,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朝他们两个拱手道:“两位,请随我来。”
说完,中年男人径直往城里走去。
张天俊也不多问,大大咧咧跟着走了。
游泽只能跟上。
中年男人一边走着,一边自报家门:“在下李逊志,当下京城的大小事务都归我一人管理,两位要是在城里遇到了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解决。”
张天俊疑惑不解道:“京城不应该是皇帝老儿一个人说了算吗?”
李逊志道:“当今圣上去年刚刚登基,今年才八岁,算不上皇帝老儿,而且这阵子龙体欠安,暂时不方便过问朝廷事务。”
“皇帝老儿做不了主,文武百官又去哪啦?”张天俊像是乡下人第一次进城,问东问西,听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李逊志马上回道:“你说奇怪不奇怪,文武百官刚好也身体抱恙,一个个把自己关在家里,两耳不闻窗外事。”
“怪不得如今天下大乱,也不见皇帝老儿和文武百官出面解决问题,原来生病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接着,张天俊又问:“既然该管事的都管不了事,怎么就轮到你做主了?”
李逊志微微一笑道:“说来惭愧,我年轻时候在京城当过一阵子小官,要是真论资排辈,当今圣上还得恭恭敬敬地称呼我一声李先生,所以只好厚着脸皮,先承担起赈济灾民的责任。”
张天俊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那我可得好好抱住李先生的大腿了。”
李逊志摆摆手道:“不敢不敢,我刚才在城楼上见过两位对付妖怪的手段,都是世外高人,肯定瞧不上我这个凡夫俗子。”
张天俊闻言,冷笑道:“李先生刚才在城楼上观战啊,哎呀,关起门来看热闹就是好看哪。”
李逊志当然听懂了张天俊的嘲讽,却面不改色,只是长叹一口气道:“唉,说是说京城的大小事务都归我管,其实呢,我连几个守门的士兵都指挥不动,绝对不是有意见死不救。”
不是故意的就怪了,游泽在旁边听张天俊和李逊志扯了半天皮,已经察觉到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进城之前,守门的士兵特意招呼游泽他们稍等片刻。
稍等什么?
自然是等李逊志来找他们。
李逊志一见面也明说了,他就是京城的老大。
怎么会指挥不动守门的士兵?
而且聊到皇帝和百官,李逊志居然说他们一个个都生病了,如此巧合且稀奇古怪的事情,简直闻所未闻。
看样子,京城也不安生啊。
走着走着,渐渐远离人群,穿街过巷之后,路上也变得冷清起来,周围的房屋楼阁倒是越来越高。
李逊志突然停下脚步,道:“差点忘了,请问两位高姓大名,师承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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