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慕千邪一手小心地抱住姬魅桥的腰,一手取回她怀里的玉琵琶,抵着她的耳畔镇静道,“我在救你的命。”
“什么?”
“你的猎物现在已经把世子的身份公诸于众,一旦世子死于非命,你觉得孟千寻她为了自保,不会把你给供出去?到那时候,我们都得死!”
慕千邪想起刚才离墨和长孙一澈亲昵的模样,心口莫名闷痛,却还是解释道,“我先替你解决掉这批人,到时你就可以去邀功,而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你带入皇宫!”
说罢,他抛出一个烟雾弹,带着姬魅桥趁机拐入另一条暗巷。
然而离墨清楚,对方要置她于死地,怎可能只派一批死士,第二批应该很快就会赶到!
必须拖住他们的脚步!
街上百姓都逃光了,离墨短刀挑起路边的一个烟花筒,飞起就是一脚。
那烟花筒立刻如巨石冲天,带着强劲的力量击向正好爆炸的烟雾弹。
“轰!”
黑烟滚滚,巨大的爆炸声响彻整条圣都大道,连地面都跟着晃了晃,那根仅咬了一口的糖葫芦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烟尘散开,人早已不知去向。
“殿下。”上官昊面色苍白地跪在地上,等着长孙一澈将罪,“那女子,逃跑了。”
长孙一澈拾起地上的黑色披风,目光阴沉地平视着前方的一地狼藉,五指猛地收紧。
难道她至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布局,在花言巧语,先是逼他出面杀了对她图谋不轨的宋典狱,又一步步诱他吃下杜若,产生痛不欲生的幻觉,最后再借着这次暗杀伺机逃跑?
但是,她面对别人的时候,所有表情都如同精心绘制,完美到了无懈可击,他又岂会不了解那种笑意?
那种,处心积虑的假笑。
却唯独当她看向自己的时候,她会笑,会气,会恨,会闹,包括刚才马匹冲来,她本能地挡在自己身前时的惊惧,还有刚才她面带犹豫说的一句:等我回来。
尚离墨,难道保护一个与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也是你身为我的影卫,该效忠的事?
难道让我不伤不死的活着,就是你要的复仇?
“爹爹。”怀里的即荣探出小脑袋,看着长孙一澈面目表情的脸,怯怯地问道,“我们现在去哪了?要去找坏女人吗?”
“不!”长孙一澈一口拒绝,转过身兀自上了侍卫牵来的马车,“我们回宫。”
“爹爹?”即荣不解地抬起头,“你就这么放她逃啦?”
“回宫等她。”车帘放下,长孙一澈看着手心里只剩半截的天蚕丝,眼底划过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柔而坚定,“她一定会回来的,我们快些回去,省得她那么笨找不到我们了。”
是啊,天下哪里还会有比她更蠢笨的女子,试问有哪个男人做了那种事后会记不起来?
他睁开眼那刻其实就想起来了,后来不过是装傻充愣,想帮她圆这个谎罢了。
“爹爹,爹爹!”长孙一澈笑的春心荡漾,即荣连叫了好几声,才把他的魂给勾了回来,“你在想什么呢?”
“即荣,你一个人在宫里闷吗?”长孙一澈突然发问,即荣一愣,如实答道,“有点。”
“那爹爹以后找个人陪你玩好吗?”长孙一澈眼里闪着阴谋得逞的坏笑,小家伙后知后觉地眨巴着眼,“谁啊?”
“一个妹妹,乖的时候可以陪你玩,不乖的时候可以把她吃掉哦!”
“吃掉?”即荣显然起了兴趣,攥着腹黑老爹的袖子兴奋道,“那妹妹什么时候来?”
“只要你以后离爹爹和那个笨姐姐远一点,就会有了。”
“那以后有了妹妹,爹爹会不会不要荣儿了?”小家伙眼中滚着泪珠,似乎当真了。
“怎么会。”长孙一澈俯身抱住男孩,在他额头轻吻一口,闭上眼睛道,“荣儿,你要记住,你是爹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爹爹。”
“有多重要?”即荣肉嘟嘟的脸贴着长孙一澈的心口问道。
“如果你娘亲走了,我会疯。”他看不见爹爹的表情,只觉他坚实的胸膛微微一颤,“但如果你走了,我会死。”
如果没有即荣这个希冀,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五年的绝望与崩溃中支撑下来。
他这一生,疯过,死过,活过,好在现在的一切都让他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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