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上开始,我就没看见季陆的影子。
喜帖上写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我本以为太阳落山之后他就能回来,可我一直等到了酒席快要开始,季陆也没出现。
我突然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圈套,季陆三番两次的搭救是不是只是个缓兵之计。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在这天到来之前能老老实实的留在这?我越想心里越慌,越慌就把事情想得越糟。
我从床下的旅行箱里把钱包拿出来,回身想了想顺便也带上了手机。虽然大山里没有信号,但是好歹能照个亮。
我豁的一下拉开门,却撞见老校长叼着烟卷堵在我门口。他卡出一口黄痰呸的一声吐在地上,用脚掌碾开“酒席快要开始了,顺路一起去吧。”
余光扫到校门口一个晃来晃去的人影,我知道现在想跑是不可能的了,只好一脸平静的走出去回身锁上门,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成啊,反正顺路。”
通向阿和山的连山铁索,像是野兽在黑夜里张开的大嘴,等着我自投罗网。我明知道这是死路一条,但还是得满脸笑容。
“这个龙小虎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在班上我基本都叫孩子们小名,要不是因为上次去签假条,可能我还不知道虎牙的大名叫龙小虎。为了不让老校长多想,我明知故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老校长在铁索前停下,示意我先上去。
阿和山半山腰的某户人家门口灯火通明,挂着两个红灯笼,应该就是虎牙的家。
一旦进了那个院子,恐怕我插翅也难飞。这一路我都在仔细的留意地形,准备找个好时机开溜。老校长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处处让我走在前面。
唢呐和鞭炮的声音已经钻进耳朵,望着越来越近的虎牙家,我心跳如鼓。如果当时不那么轻易的就相信季陆,没准我还有逃跑的可能,但是现在,除了伸脖子等死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村子里大部分的房子都有几十年的历史,所以看起来古代气息十足。虎牙家高门大院,应该算得上寨子里条件相当不错的人家。木板门上贴着两张怒目圆瞪的门神画像,旁边扯了两条红布一直垂到门槛。
院子里面摆满了酒席,村子里大概几十户人都到齐了。大家安静的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的喝着碗里的酒。除了唢呐和小孩放的鞭炮声,我听不到任何交谈。如若不是满院子张灯结彩,我还真误以为是在办什么丧事。
我手撑在门框上,迟迟不敢迈进院子。身后的老校长冷冷的催促“怎么了,快走啊。”
“我突然感觉有些头晕,有些想回去了。”我死死的扣着门框,问了一句明知道答案的话。
老校长把手从我肩膀旁边伸过去,把大门推得更开“来都来了,喝一杯再走。”
脑子里一直崩着的那根线突然断掉,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老校长的胳膊,转身玩命的朝山上跑。
我不要,我不要进去!
一瞬间我把什么都忘了,一步一步算计我到今天的季陆,起死回生的老校长,还有满村子愚昧无知的村民,都忘了。
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脚下,也许我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突然,我双腿像是被人死死的抱住,固定在原地。倒地的瞬间,后颈袭来一阵钝痛,我连回头的时间都没有就昏了过去。
梦里我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身段婀娜的女人。
她背对着我,站在一片青灰色的烟雾中。黑色的长直发垂在腰间,我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穿过了她的身体。
就在这时,旁边的烟雾慢慢散开,从中走出了一名男子。
这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头发束起,活脱就是个古代公子的样子。随着他慢慢走近,我才看清了那张脸。
眉如远山,鼻若悬梁,眼中的温柔像是化不开的春水,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女人。
这人是,季陆!
他身子挺得笔直,走起路来的姿势倒真像个古人。我像个透明人一样,看着他从烟雾中走来,单手环住了我面前这个女人的腰。
大难临头,我梦见他做什么?
我转头要走,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搭住。季陆扳过我的身子,让我不得不直视他“你又要走了吗?”声音不同往日和我说话时的冰冷,而是带着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和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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