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换了一张脸,但是在这个村子里,突然出现的生面孔还是惹让人怀疑。季陆给我准备了一套行李,让我假扮成来这旅游的驴友。自己则回到学校,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学校坐落在锁钥镇的千西苗寨,风景优美,是个旅游驴行的绝佳之地,所以年轻女子来这驴行,也说的过去。
阴童婚之后,我对村里的人都不是很放心。总觉得随时都能把我抓起来活埋了,最后挑来挑去还是选择了去罗珍奶奶家借宿。
罗珍本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去外地打工了,家里只剩下她和一个年迈眼盲的奶奶。后来她出了事,屋头就只剩老太太一个人了。她家没男孩,我借住在这里,一不用怕被绑了活埋,二还能照顾点老人,两全其美。
可能很长时间没有人和老太太说话了,所以我住进去没多久她就拉着我说个不停。老太太说普通话很慢,我听的也耐心。她吃力的跟我说起自己懂事的孙女,告诉我孙女现在在外省读书,没时间回来。
我听得心里不是滋味,便岔开有关于罗珍的话题。
“噶婆贵州话:外婆啊,你这眼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的啊?”
她两手摁着拐杖“哎呦,说起来这个可有好多年了。那年下大雪,我背着我家珍儿过岭,刚走到岭子头那会,天都黑了。眼看着还有几步就到家了,我就远远的看见我家房后山的那头啊,站着几个光着身子的人。雪下得大,看不清是谁,我就这么一直盯着。谁知道那人眼睛里突然冒出来一阵光,我就看了那么一眼,往后这眼睛就再也没睁开过。”
罗珍奶慢悠悠的讲,把我听得毛骨悚然。
“您是因为看了那人眼睛里的光,才落下眼盲的毛病的?”
罗珍奶慢悠悠的点头。
“您会不会看错了呀,这人的眼睛怎么能发光呢?”
“不会的,不会看错的。”罗珍奶奶好像又重新陷入了那段回忆之中。
我想起之前季陆和我说过的事,突然感觉有一丝异样“噶婆,你是说那几个人没穿衣服是吗?”
“对,浑身光溜溜的。”
“几个人,还能记住吗?”
老太太伸手在面前比划了两下“一个,两个四个,四个人。”
当年失踪的支教老师也是四个,难道只是巧合?
罗珍不过九岁,老太太看见那四个人肯定是在支教老师出事之后。之前季陆曾经说过村里人曾看见有人赤身裸体的在树林里跑,看来也不都是谣传。
会不会那四个人还活着?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没准能查到一些老校长死而复生的原因。
我把罗珍奶奶送回房间休息,自己躺在围着塑料布的仓房里望天。房后不知道蹲了几只蛐蛐,在那一唱一和的,我被它吵得心烦意乱翻了个身。
“草儿叶儿轻轻摇,轻轻摇。水里小鱼慢慢游,慢慢游”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幽幽的童谣,声音空灵,时断时续。
本来还只是咿呀不成调的哼唱,到后来我连唱词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我推开窗户,把脑袋探出去,找了半天也没找见哪里有人。
关窗刚要躺下的时候,那哀婉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爱哭郎,爱哭郎,生前何愁意难忘。”
我被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索性抓过旁边搭着的外套,拿着手电筒走了出去。
罗珍奶奶早就已经睡下了,空空的院子里只能听得见我的心跳和蛐蛐的叫声。我拿着手电筒照了一圈,什么都没看见,转身想要回屋的时候,那童谣便又唱了起来。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罗珍家的井边。今年雨水小,水面离地面少说也有二十米深。月亮的倒影还颤颤巍巍的映在水面,可除此之外我却什么都看不见。
“老师老师”我仿佛听见有人在井底小声的喊。
刚探头过去,忽的一下从井底窜出来一团黑气,直接扑在脸上。我瞬间像被人在头上蒙了一层塑料口袋,怎么都喘不过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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