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内,白愫第三次提到曹宣。
从前姜宪年纪小,不懂事。现在重新来过,早已学会了从细枝末节里去发现那些隐藏在表皮之下的东西。
她慢慢地摩挲着四季平安的粉彩茶盅,很是随意的样子笑道:“曹宣不管怎样和皇帝也是嫡亲的表兄弟,他又不会谋逆,有什么好担心的”说完,还开玩笑地道,“就算他曹宣想造反也没这资格啊!他毕竟只是外戚。恐怕皇上更担心辽王。”
当初,辽王可是由先帝的禁卫军统领护着出的京城。一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土匪山贼,让听到消息的人还以为辽东遍地是反贼呢!
白愫听着急了起来,道:“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看今天下午皇上说的那些话。你不也觉得有些不妥当才那么回他的吗?”
姜宪想到前世。
她不待见曹宣,不喜欢听人说起曹宣的事,白愫也就几乎不提曹宣。
姜宪又想到那次白愫进宫来为曹宣求情。
她当时非常的诧异,问白愫:“你什么时候和曹宣有交情了?”
姜宪还记得当时白愫的脸腾地一下红得好像滴血似的,说话也吞吞吐吐的:“不,不是我,是侯爷和承恩公交好”
那是白愫生平第一次求她。
她还以为白愫是脸皮太薄,不好意思。
现在想想,以晋安侯那种趋炎附势、薄凉尖刻的性子,怎么会帮着眼看就要倒霉,而且再也没有翻身机会的曹宣呢?
姜宪看着白愫。
她长长的睫毛微微垂落,在眼窝处留下一片阴影,显得秀丽而温婉。
原来白愫喜欢的是曹宣!
有曹宣珠玉在前,那晋安侯除了出身,简直一无是处。
白愫心里,肯定很苦吧!
姜宪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描绘着茶盅上那大红色宝瓶的轮廓,心里隐隐刺痛。
“掌珠”她一字一句地道,“曹宣是外威,他的爵位三代而终,是作不得数的。何况正如你所说,皇上因太后的缘故,以后肯定会迁怒曹宣,曹宣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的。京里略有此根基底蕴的人家都不会把自己的嫡长女嫁给他。讨不到好不说,还平白得罪了皇上。”
白愫脸色一白,直直地朝姜宪望过来。
眼眸中满意是惶恐和慌乱。
“我,我没有”
有没有,大家心里清楚!
姜宪抓住了白愫的手,目光真挚而诚恳。
白愫渐渐松懈下来,眼眶里泛着水光,哽咽着喊了声“保宁”。
姜宪心里难受极了。
她不会让白愫嫁给晋安侯。
她也没有办法让白愫嫁给曹宣。
还有曹宣。
他的处境太艰难了。
她原想等曹太后的事落定了,向伯父求情,把曹宣流放到岭南去。
以曹宣的本事,只要不死,总能挣扎出一条活路来。
可和白愫成亲不行。
皇上绝对不会让曹宣娶白愫这样一个高门显赫的妻子。
北定侯府也不敢把女儿嫁给曹宣。
就算是想办法让白愫嫁给了曹宪,他们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前世赵翌只活了三年,没有人出面帮着说项的曹宣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今生没有了她这个皇后,赵翌说不定还能多活几年。
到时候曹宣还有命在吗?
晚上,姜宪留白愫歇在了东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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