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她的话,萧恪立马将手中的杯子往桌面上一摔,睨着她:“伊小姐,你没失忆吧?你有什么资格带果果出去看烟花?”
“游戏已经玩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再玩了。”伊美盯着他:“萧少,你也放弃吧。”
“你说不想玩就不想玩吗?谁给你这个权利?”
“天底下有哪一个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伊钿甚至因为自己的孩子疯掉,果果是我生的,即便我再自私再恶毒,可自己的孩子还是会想念的,同住一个声城市,你却连看都不让我看一眼果果,能忍到今天我已经算是很本事了。”伊美没好气地控诉道。
这些话她已经压抑了太久,她早就想说了,可每次都碍于之前跟他的协议只能生生地忍了下来。
现在恬心没了,穆家无望了,她后悔了。
萧恪冷笑:“如果不是因为穆思珩抢走了恬心,你会到这里来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么?嫁给穆思珩无望了,就想回来跟我抢果果是么?”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往前一步用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俯视她:“我警告你,当初是你提出来要玩这个游戏的,既然提出来了就必须按照协议一直进行下去,没有中途退出的理由!”
“我我明白了。”伊美被他抓得手臂生疼。
“明白就好。”萧恪松开她回到沙发上坐下,同时用不带温度声音下起了逐客令:“出去。”
虽然有些畏惧他的冷漠,但伊美还是开口要求道:“我会出去,不过今天是大年夜。既然我来了那就请你让我见见果果吧。”
也许是最近恬心的事情太触动她的心脏了,她突然很想要回她的果果,虽然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果果?”萧恪嘲弄地一笑:“伊钿已经带他看烟火去了。”
“什么?”伊美怪叫一声。
果果和伊钿在一起?还一起看烟火去了?
“干嘛那么大反应?伊钿本来就是果果的妈妈,果果又天天吵着要妈妈,今天正好是大年夜,我让她们母子俩团聚了。”萧恪说得似是理所当然,只是语气中的自嘲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伊钿她到底是有多大魅力多大能耐啊?”伊美气愤地尖叫:“恬心被她抢去了,果果也被他抢去了,她是要把全天下的孩子都占为己有吗?”
恬心被她夺走,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她的果果这大过年的她这个亲生妈妈连看他一眼都不能,伊钿却可以带他去看烟火?凭什么啊?
心里的气愤和委屈交织成一团,压得她快要爆炸了。
偏偏一旁的萧恪还在那里风凉话:“这不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么?”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伊美瞪着他。随即冷笑了一下:“你不也和我一样?伊钿天天跟穆思珩在一起,并且马上就要跟穆思珩复婚了,你能怎么办?你除了独自躲在这里喝酒外你还能怎么办?有本事你去把她抢回来啊!”
她的话成功地让萧恪变了脸色,不过她并没有在意,步伐一转快步往楼下走去。
吃过年夜饭后,与人有约的安宁离开了水沁园,临走时不忘叮嘱王叔送伊钿和果果去江边看烟火的时候记得照顾好她们娘俩。
伊钿取笑她跟穆思珩一样把她当成小孩子看,其实她知道,大家都很关心她。
因为是过年,天气又不是特别的冷,江边看烟火的人果然很多。
伊钿牵着果果站在护栏上看了一阵别人放烟花,果果突然想自己玩了。伊钿如是从一些小摊贩里面买了些小烟花陪他一起放了起来。
炫丽的烟花,欢乐的人群,在伊钿的记忆里,自己是从来没有如此快乐过的。
之前的她甚至没有多少过年的概念,因为不管是什么日子,她都只属于那一间小小的卧室,没有烟火,没有欢笑。
她要感激穆思珩,是他将她重新带到这个绽纷的世界,也是他让她明白了,原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美好而炫丽。
一手抱着果果,一手拿着小烟花,她的眼底既然有了一抹感动的泪花。
穆思珩问恬心大年夜想上哪玩,恬心想了想说要去看烟火。
江边每年都会有无数群众在放烟花,小孩们也都喜欢去那里玩,穆思珩猜到她肯定会想去的,如是笑着点头:“好,我们去看烟火。”
穆思珩带着恬心去到江边时,那里依然有不少的人,他将车子开得极其缓慢,目光穿过车窗巡视在江边的人群里。
穿过长长的江边,他终于在一处平台上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此时的伊钿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头上戴着可爱的绒线帽子,脸上的笑容如同天上的烟火一般耀眼。而她身侧。是同样开怀的果果,母女俩手牵着手,对着天上绽放的烟火欢呼雀跃。
那样的场景太过美好,美好得他都不忍打扰。
“爸爸,你在看什么啊?”小恬心见他停下车来望着某处,如是好奇地问道。
穆思珩回过神来,冲她笑了笑:“当然是看一种比烟花更美丽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啊?我也要看。”恬心说。
“你看不到。”穆思珩重新望向窗外,伊钿和果果的身影已经被人群淹没:“连我现在都看不到了。”
小恬心被他扰得有些迷糊,索性不问了,指着前方说:“爸爸,我要下车去看。”
“好,爸爸去找个车位停车。”他浅笑道。
穆思珩将车子停在路边,牵着小恬心下车,完全没有留意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红色车子,而伊美就坐在车子里面。
穆思珩停车的地方,跟伊钿隔着不到一百米,只是人来人往的彼此都看不到对方。
小恬心欢快地指着天上的烟花欢呼:“爸爸你看,这里的烟花好漂亮!”
“我看到了。”穆思珩将她从地上高高抱起,让她视线更好些。
他一只手抱着恬心,一只手拿出手机拨通伊钿的号码,也许是因为人群太过嘈杂的关系,伊钿一直没有接电话。
直到他拨第三次的时候,电话那头才终于传来伊钿的声音:“阿穆,你找我吗?我在江边看烟花。”
“是吗?烟花好看么?”穆思珩抬头望着天上的烟花,含笑问道。
“漂亮极了,你有空的话带恬心过来看。”也许是因为四周太吵,伊钿居然没有听出来穆思珩也在江边看烟火。
“喜欢就好好看吧,打算几点回去?”
“看完烟花就送果果回萧家,这是安宁说的。”
“嗯。”穆思珩点头:“早点回水沁园。”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你了。”
伊钿狐疑:“什么意思?你现在在水沁园吗?”
“现在不在,不过一会在。”
“好,你等我。”伊钿笑眯眯道:“那就一会见了。”
“一会见。”穆思珩浅笑着挂上电话。
不远处的伊美远远看着穆思珩打电话的样子,不用多想就能猜到是在给伊钿打电话了。
若非伊钿,他也不会笑得那么温柔,跟他纠纠葛葛那么多年,她甚至没有见过这样笑过。心里的妒火不自觉地开始燃烧起来。再看另一边的伊钿,牵着她的果果看烟火的伊钿。
她咬了咬牙,双手紧紧地捏住自己的衣角,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好就冲过去了。
她闭上眼,无数个画面在脑海中闪过,有穆思珩和伊钿在一起的情形,有伊钿和果果在一起的情形,和恬心在一起的情形。
凭什么,什么都属于她的?
凭什么?
她狠狠地将两只拳头砸在方向盘上,指节疼痛,却掩不去心底的怒火。
她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萧家的门铃响了,萧恪从二楼的落地窗内扫了一眼外面,看到是一辆白色的车子,如是拿起摇控器开了大门。
车声越来越近,然后是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在靠近。
安宁脚步一停,抬手在门框上敲了敲,依然懒懒地倚靠在沙发上的萧恪扭头扫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的身后:“你自己一个人?”
“不然你希望有谁?果果?还是伊钿?”安宁迈步走到他对面的位子上坐下,自己动手倒了杯温开水喝了一口:“你应该知道的,伊钿和果果到江边看烟火去了。”
“我知道。”萧恪点头,目光透过窗子停在忽闪着光亮的外面。
除夕的夜晚,到处都是燃放烟花爆竹的声音,到处都是烟花闪烁的美丽。
“你回来做什么?”萧恪突然回过头来望着她。
下午她才过来萧宅将果果接走,现在却突手而来,他不禁拧起眉心:“你别告诉我果果不回来了。”
“怎么会。”安宁笑了:“我答应过会让伊钿亲自把果果送回萧宅来,那就一定会让她送,不过你也要遵守承诺,别为难伊钿。”
萧恪自嘲地一笑:“这个时候我能怎么为难她?”
“谁知道呢,当年你不是把好好的一个她弄成了后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谁知道你会不会故技重施?”安宁的语气认真了不少:“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现在的穆思珩不似当年,你要真这么做他会跟你拼命的。”
萧恪动了动身子,倾身睨着她:“这么说你是提前过来警告我的?”
“不,我是过来陪你过年的。”安宁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狼籍以及他已经有些微醉的眼眸,微微一笑:“正好我也一个人,无处可去。”
“你无处可去?”萧恪挑眉。目光明显有着嘲讽:“我以为你这些年在穆思珩的手底下混得如鱼得水,早就把圈子混开了,居然也会沦落到无处可去的境地?”
他顿了顿,又说:“穆思珩有你这么得力的秘书,真的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萧总何必说这种话?”安宁盯着他:“当年我一心想成为萧总的得力助手,萧总却毫无理由地把我从公司开除,若非如此,我又怎会成为穆思珩的手下?”
“你这是在怪我么?”萧恪看着她。
“没有,只是有点伤心。”
“那好,我自罚三杯,算是向你道歉了。”萧恪起身为自己倒了三杯洋酒,端起其中的一杯冲她举高一线:“抱歉,请你原谅。”
安宁看着他俊逸又迷离的面庞,还有那不解世事的神情,眼底突然涌出一片热浪,她别过脸,轻吸了两下鼻子:“不用了,你是老板,你有权利开除每一个员工。”
她伸出手掌,将他手中的酒杯压了下去,盯着他一本正经道:“小钿的病渐渐在好转,我想她很快就会想起过去的,她和穆思珩兜兜转转了那么一大圈又走到一块去了,他们今生注定是要在一起的。萧总。别再伤害她了,也别再为难自己了行么?”
砰的一声,酒杯落在玻璃桌面上。
萧恪脸上的表情沉了下来,盯着她:“这些年来你在穆思珩身边处心积虑地帮他对付萧氏,为的就是让伊钿回到穆思珩身边,现在你如愿了,然而你能得到什么?安宁,你说我在伤害伊钿为难自己,你又何尝不是在伤害别人为难自己?”
安宁的一张小脸泛红。
似是被人触碰到了心事,她急忙将覆在他手指上的小手收了回来。
“伊钿会回到穆思珩身边,你的功劳不低。”萧恪添了一句。
安宁脸色变幻着,半晌才道:“穆思珩是我的上司,我有义务忠于他,并且帮他办好所有的事情。”
“包括抢女人么?”
“是。”
“你。”萧恪眸眼一寒,凝视了她几秒后笑了:“不错,是个忠心的下属,我不该把你开掉的。”
他端起另一杯酒冲她道:“谢谢你,安宁,谢谢你让我尝到了失败的滋味。”
安宁垂眸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酒杯,然后端起另一杯迎视着他:“萧总,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你依然是那个受人追捧的萧学长,世界应该是精彩的,不应该让自己局限在一段并不属于自己的感情里。”
萧恪仰头将杯里的酒喝尽,道:“你可以做到么?”
“当然。”安宁酸涩地点了一下头:“我喜欢的人他不喜欢我,如是我放弃了,所以我这些年来过得很好。”
“真的很好吗?”萧恪嘲弄地扫视着她:“连除夕阳夜都要自己孤身独过的日子,真的很好?”
安宁跟着他笑了。
她当真无处可去,无人能陪么?当然不是。
她只是不忍心让他一个人,所以来了,哪怕他丝毫不领情。
萧恪喝得不是很醉,但却是真的累了,几杯过后便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安宁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小声唤了几声,见他没反应后无奈地轻吸口气。
微凉的指尖滑过他好看的面庞,注视着他的目光也不需再刻意伪装,幽幽地吐出一句:“对不起,其实我确实是有私心的。”
没有过多停留,她将一片狼籍的桌面和地板清理干净,又从洗手间里打了盆热水帮他擦干净手和脸,抱了件毛毯盖在他身上后才转身往楼下走去。
担心一会果果回来后无人照顾,她还在临走时打电话把萧宅的老佣人叫了回来。
她所做的这些,在萧恪看来也许多余,但却是她心甘情愿并且希望一直有机会这么做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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