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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桩的伤势实在不宜舟车劳顿,不过男人并未反驳梁氏,还是默默点头道,“岳母说的是。是小婿照顾不周,疏忽了。”

他这一句成功堵住梁氏的话,梁氏见他也瘦了不少,怒气还是抵不过心疼,“罢了罢了,这阵子也苦了你了,歇着去吧,这药我去煎。”

男人哪里肯。连忙推辞,“岳母一路辛苦,桩儿的药小婿熬得顺手。”

话音一落,梁氏抬头,只见女婿高大英挺的背影转眼消失在门口,于是压低声音问女儿,“桩儿,娘本来还想你能怀上身孕。趁着娘这把老骨头还动的了,帮你看看孩。你这一伤,还不知要调理多久?”

贺桩被她神神叨叨的脸色唬得有些不安,“相公说我身子并无大碍,难不成他骗了我?”

梁氏也是跟随夫君,见过大场面之人,只道,“姑爷瞧着也是内敛之人。许是怕你担心,瞒着你罢。”

贺桩心里一咯噔,“那我若是怀不上,相公会不会休了我?”

她偶尔伤口疼得醒来,有时会见他莫名地盯着自己,问他,他也只说无碍,有时他起身擦着那把剑。

她垂下眼皮,慢慢叹了口气,还是不肯接受现实,“相公不会骗我,我信他!”

梁氏面色沉沉,心里打了个弯儿,“也不是不可能。姑爷确是实在人,但当初他来咱镇,好多邻舍都说他古怪。凭他的年岁,哪能没个媳妇?若他真娶过,而今又娶了你,想来定是把旧人给休了。”

“至于处于何种原因,你仔细想想吧。况且成亲讲究个父母之命,若他爹娘尚且在世,不认你这个媳妇,你将置于何地?”

梁氏的话让贺桩慌张,她记得刚成亲那会儿,他只说记性不好,不大记得旧事,但并不代表没有!

若他真在此之前娶过妻,她跟着他,又算什么?

她一时心慌,没了主意,“娘,相公他为人磊落。不会骗我的对不对?”

梁氏见她慌神的模样,也不忍她胡思乱想,只道,“许是娘多虑了,你不妨问问姑爷,也图个心安不是?”

晚饭间,男人坐姿稳健,脊梁立得笔直。贺桩没有什么食欲,吃了几口就摇头了,瞧着他,只觉越发陌生,饭后擦身,也是叫梁氏搭手。

男人的洞察力历来惊人,再不瞧出些端倪来,就枉费多年的历练了。

总算等到歇息。她躺在那里,没有出声,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男人心间一软,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想着她晚上没吃多少,温声开口,“饿不饿?”

她摇了摇头,敛下卷翘的睫毛。不知如何开口。

男人见她不吭声,搂她入怀,抵着她的发顶问,“想什么,这么出神?”

她把手搁在他结实的腰侧,把身子紧紧贴近他怀里,闷声道,“相公。咱们不管什么方二少爷任知府,等我的伤好了,咱们就回去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男人微微一震,其实岳母在房里与她说的那些,他隐约听了个大概,本以为她会开口问他,但她却选择什么都不问,全心全意地信赖他!

他伸手挑起她的下颚,瞧着她清丽温婉的容颜,却是有些开不了口。

这次在府衙他情急之下暴露了身份,而那块宸王的玉令在市面上出现过,那都是要登记在册的,只怕要不了多久风声便会走漏出去。

这安稳的小日子,还成久得了吗?

见他久久不语,贺桩有些不安地凝着他,只见他没有出声,坐起身来,脱下内衫,在烛火的映照下,只见他结实的心口横七竖八地挂着好几道伤口,还有几处黑色的烙伤。

贺桩见状,只深深地吸气,眼泪一下就掉了。努力地坐起来,又不敢伸手去碰,哽咽道,“相公、这得有多疼。”

瞧着她黛色的秀眉凝成哀愁,男人只淡淡一笑,“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心疼。”

“我真是粗心!”她心生懊恼,竟不曾发觉他的伤势如此之重,还累得他反过来照顾自己。

“别哭,我身子比你强壮,好得也比你快,早就不疼了。”他伸手,替她擦干泪,“我此生最怕便是你这梨花带雨的模样,见你哭,我只觉心都要碎了,桩儿,你认真听我说好不好?”

她吸了吸鼻子,默不作声地点头。

“我记得曾与你说过,我早年头部受过伤,记性不好,不大记得前尘旧事,这次的牢狱之灾,倒是记起一些了。”

她给他递上衣裳,开口问道,“是吗?相公记起什么了?”

“我以前,确实喜欢过一个人。”他一开口便触及她心里的隐痛,果然,贺桩的脸色一下变了,挣着要下榻,惶不知醋意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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