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桩不由眉头一蹙,秦氏这是铁了心不给她半分面子啊。
“等一下!”她兀自出声。
“怎么不走了?”秦氏心里大骂她事多,面上还是装作亲和的模样。
贺桩虽在庆丰镇生活了七年。但到底也在朱门深宅里生活过,但多少记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
“新妇入府,由下人抬着从侧门进去,那只能是妾!姨娘当年不也是如此进的卫府?”话音一落,她起身下轿。
秦氏这些年命令下人称其为太太,端着正室的架子,拿着夫人的用度。但她出身侧室的事实,已然是她心底无法磨灭的痛楚。
她气,她怨!
恨贺桩无情的揭她的伤疤。
贺桩脸上的笑在她看来,尤为刺眼!
等这贱蹄子进了内宅,她绝对叫她好受!
现在,好,她忍!
秦氏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你这孩子说的什么傻话?就冲侯爷宝贝你的那个劲儿,还能把你当侯爷的妾室不成?娘这不是想着正门那门槛高,怕颠着你嘛。”
这反倒是她小肚鸡肠。
贺桩淡笑,肤白胜雪的小脸,在领口绣着的草的映衬下,更显清丽婉约,“秦姨娘,您这一声娘,贺桩倒不知该如何应了。”
秦氏心下一沉,先前瞧着斯文柔弱的野村野妇,今儿怎就半句讨不了好呢?
秦氏一掐大腿,眼眶一下红了,故作委屈道,“三公子与先夫人母子情深,自是膈应姨娘,你既不愿唤我一声娘,也罢。总归是姨娘方才疏忽,叫你心下不快。来人,还不快快请三少夫人上轿,走正门去?”
贺桩由清莲扶着,重新上轿,这一下倒是顺顺畅畅地到了通往内宅的月洞门,内宅多小径,自是不便抬轿进去。
按规矩,外男不得入内宅。
卫准及随行的几个离休得残兵只得守在门外。
“三少夫人,还请您多加小心,快去快回,老奴在此恭候半个时辰。若还不见您出来,便立马通知三公子。”
“嗯,我省得的,还有刘嬷嬷和清莲在,放心吧。”贺桩澄若秋水的眸子透着淡定。
秦氏领着贺桩绕了小径走了约莫一刻钟,经过好大一片菡萏池子,没多久便停在一处清幽雅静的院子。
贺桩抬头一看。牌匾写的正是“芳菡苑”。
她听卫良和提过,她已过世的婆母闺名里便有一个“菡”字。
想必这座院子便是卫良和生母生前居住的宅子。
贺桩不由在想,这连名字还留着,秦氏也不觉得膈应?
卫群也肯将正妻的宅子让给秦氏,也难怪卫良和对卫府无半点留恋。
一进正厅,便有一股浓烈的麝香味袭来,贺桩掩鼻。环顾四周,粗略地瞄了个大概,只觉这宅子被秦氏糟蹋了。
瞧得出来,屋子原来的主人是个娴静淡雅之人,墙壁上描着京都水墨,小桥流水,烟雨朦胧。小舟若隐若现,伊人独立,但接着往下一瞧,便被一堵艳俗的屏风遮住,旁边立着一面古董架,上头尽是些金像银佛。
贺桩落座,丫鬟上茶。
“来。喝茶喝茶,这可是上好的母丁香花茶,用晨时头次集来的露水煮的,以前没喝过吧?”
她瞧着秦氏喝了,便端起抿了一口润润唇,再轻轻放下,侧头问道,“这里头,只怕不止泡了母丁香吧?”
她放下茶盏,手里的帕子湿了泰半。
秦氏见茶盏少了大半茶水,凤眸一眯,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知道的还不少。”
“秦姨娘谬赞,不过,秦姨娘此次叫贺桩前来,只怕不止是为了请贺桩喝一杯花茶吧?”
秦氏眼角一转,“和聪明人说话,倒也省事,昨日我可是差人把神侯府这些年的收入尽数送过去了,但账本还未送来。侯爷诸事繁忙,那就只有麻烦你了。”
“贺桩才疏学浅,却是不知姨娘所说的尽数是个什么意思?”贺桩早就见识过秦氏的蛮横,心里苦涩,面上却还是不漏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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