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人快跑吧,中陵已经被攻破了,定襄、善无、武城、骆县烽火都被点燃,上万的鲜卑人马上就要杀过来,快向关内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马越盯着这些郡兵已经老半天,看到关羽朝他撇嘴,出关时间不长但明显能看出马越瘦了一圈儿,如今的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男人应有的味道。他笑着问道:“你们在城中可听过马腾的名字?没有,那程银呢?也没有,好吧,猴子哥,留下三十匹马我们走。”
一行人留下三十匹良马扬尘而去,留下惊慌失措的郡兵们面面相觑。二十六人坐骑均是血统优良可日行三百里的鲜卑良马,不过片刻就消失在郡兵的视线中。郡兵们叹了口气,他们不清楚这伙儿全身杀气蓬勃装备精良的凶人来历,也不想知道,他们只想逃出生天。
没错,马越带领的这一伙人的装备已经能够算得上精良,各个都有皮甲弓弩,甚至人手至少两柄环刀,这在这个时代的凉州军备几乎已经能够比拟正规军了。
关羽在马上皱着眉头对马越说道:“三郎,为何要给那些怂人留下良马,若非一人双马我等早已全军覆没。”
马越骑马非常认真,尽管已经略通骑术但他仍旧不敢大意,目视前方他说道:“如果有人遇到大哥,我也希望有人能祝他一臂之力。”
叹了口气,关羽没再说什么,随着众人骑马疾行而去
距北出雁门关已经六天,六天的时间里马越等人遇上了九支鲜卑族人,三支超过百人的大部队被众人侥幸逃脱,四次埋伏刺杀两次被伏击,数次的死里逃生,让众人感触良多。
即便是关羽这般体格强大的男人眉宇间也不禁时常流露出一丝疲惫,何况众人。连日来每次战斗关羽战必登先,第一线最凶险的地方总能看到关羽挥舞长刀的雄壮身影,越是小规模的战斗尖端武力则越是重要,若人数均等的战斗,关羽能挡住三个人,己方便有两人能腾出手来帮助伙伴,胜败往往也就在一线之间。
历史烟尘,吞噬无数血肉。只有活着的人才存在,逝去的都在烟尘中飘散,拽也拽不住。当初凭着满腔怒火马越与关羽马玩拉出三十余人便敢冲出北疆,如今队伍减员几近一半,数次的死里逃生愤怒被冰冷的现实所冷却,理智再次回到脑中马越才明白:冲出雁门关容易,想要在这里活下来,甚至找到兄长,需要的不仅是勇气。
马越等人在兵力与装备上,类似一支斥候小队,所经历的战斗也都发生在斥候之间。除了斥候遇上超过五十人的鲜卑队伍大老远发现了便立刻逃逸,对拼不是明智的选择。老兵与新兵的差距不在武艺,而在心态。尤其是小规模的战斗更是尤为重要,战场上任何一个人的任何小疏忽都有可能导致二十余人的队伍覆灭。
三十多个兄弟出关寻找家人,有些人再也见不到家人了,无论家人的生死,他们永远倒在寻亲的路上,睡在雁门关外。马越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感慨逝者,他需要筹划一切,行进路线,战术。每当他动起脑筋思考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马腾雄毅的面孔教导他一定要精通祖上传下的伏波将军兵法精要。
他很容易地获得了这支队伍的领导权,沉重的责任压在肩上让他透过不气。领导不是件简单轻松的事情,自己的思考一步没有到位,身边的兄弟就会死去。他是个容易畏惧的人,他畏惧一切所未知的事情,偏偏懂的太少又想得太多。
后世许多历史人物常因优柔寡断而遭人诟病,比如四世三公的袁本初本是最有希望问鼎天下的豪杰,马越也曾站在后人的至高观测点来蔑视袁绍。当他回到这个时代,真切地带着三十余人穿行在苍茫大地上奋战,体会到因自己一句话便有伙伴儿的身体被敌人刺穿,才终于明白。
所谓的优柔寡断,不过是领导者的担忧。当机立断的又有哪一个不是不顾他人生死的野心家呢。历史不能以成败论对错,胜败多在命运与时势。
“三郎,定襄四县俱起烽烟,我们往哪儿走?”
“骆县最近,然后去武城,善无,定襄。挨个跑一趟只要有命活下去一定能见到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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