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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醒来一看见我,微微一笑,我回以微笑。对于昨晚之事,林风浑然不知。在他眼里,自己仍是一具尸体,眼前的我仍完好如初,但实际上我背负起他的痛苦,成为一具名副其实,没有心跳的尸体。在这段期间里,我平静地生活在这里,享受着片刻的安逸。

我知道,这一刻不会长久!

西贡村还和之前一样,越过林家院门,可见村中炊烟袅袅和树尖上跳跃鸣叫的鸟。微风掠过林木打在我的脸上,微微芳草香气让人神清气爽。我闭上眼睛,多希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我就是林风的妻子,和他过着平静无奇的生活。

“灾星!”

“贱!”

“把她赶出去!”

我和苏小第一次到这里时,就遭到过村民们的排挤,想不到时过境迁。他们对我还是如此敌对。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让他们这样厌烦。我不想和他们争辩,也没心情为自己辩白,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段时间。

“不许走!”

就在我转身回到院中时,一个男人抓住我的手,用力地一甩,我一失重就摔倒在地上。随即村里的这些男人将我围住,他们手里攥着干农活用的工具,甚至还有绳子和竹笼,来者不善,他们不只是想把我赶出去那么简单。

吃过早饭之后瞎婆和林风就出门了,家里就只剩下我自己。

孤立无援!

他们也一定是趁着瞎婆不再之际,才敢到这里来闹事。我坐在地上一时起不来,环视着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脑子乱得快要炸掉一样。他们骂我是贱妇,骂我是灾星,说我一回到这里,西贡村就不安宁,先是刘家小孩莫名其妙地高烧,后是王家老头死在自家坟圈子里!

对此诬告我无力辩驳!

他们强行把我押到村中祠堂。在列祖列宗面前审讯我,甚至扬言要将我沉河祭祖,只求能得到祖宗的保佑。两个男人按着我跪在地上,我面前的族谱下方坐着两个村中威望颇高的老人,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就像是看一个已死之人。

“把老祖宗请上来!”其中一个老人开了口,声音洪亮有力。他声音刚一落下,就有两个强壮的男人抱着一只公猪走进祠堂,放在我旁边。我被眼前的这只公猪吓到,它脖子上系着红色彩绸,还戴着一朵大红花,这是要做什么?

“西贡村村民听好了,昨晚老祖宗托梦,要与堂前女子成亲,如今老祖宗已到堂前,下拜!”两个老人和下面的全部村民统统跪下,向我和旁边的这只猪三跪九叩。难道这只猪就是他们的老祖宗?而我要和它成亲?

荒唐!

“一拜天地!”

他们强压着我的头,和一只受惊乱叫的猪拜堂!

“二拜高堂!”

是他们强迫我这样做,我不是甘心乐意的,这不能算数!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我被他们逼着和一只猪拜了天地。而后我被他们囚禁在竹笼里,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洞房。他们把我和猪抬出祠堂,向着村南面的荷塘走出。我顺着林木眺望林宅,如果瞎婆和林风回来发现我不在家,一定会急坏的!

“放我出去!”

“闭嘴!”他们强行把我的嘴塞住,或许是怕被瞎婆撞见,“快点!”

荷塘不过是一片密林中的臭水泡而已,水面青绿,尸气弥漫,阴气缭绕,即便充足阳光照射在这里,也无法驱散周围怪诞的气氛。相信我不是第一个被他们带到这里的人,在我之前也一定有很多的无辜女子冤死在这里!

“哎呦!什么东西!”一个男人一下跌倒,指着不断冒泡的青绿色水面,惊慌失措。其他的男人看去时也都被吓了一跳,紧张得要命。他们一定是做了亏心事,心里发虚。

我抬起说,伸出了竹笼,“死去的人啊,你们快来看吧,他们又要害人了!”

血铃轻响,额头微痛,这里还真的有怨灵!

“你们两个把她扔下去!快点!”抬着竹笼的两个男人蹑手蹑脚地向岸边靠近,就在这时水面上涌起更大的水泡,吓得他们相继跌倒,吓得他们丢下竹笼中的我调头就跑,他们的祖宗猪趁机跑进草丛里不知去向,只顾得自己逃命,对这些曾向他跪拜的子孙们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我趁机狠踹竹笼,撕裂,却因自己用力过猛,导致竹笼顺着下坡翻滚而下,直接滚落到了荷塘里。荷塘中的臭味扑面而来,水面先是没过我的脚,很快就到了我的腰,当我只剩下头在水面上时,这些欺善怕恶的村民早已落荒而逃,不知去向!

完了!我死定了!

清风阵阵,掠过我的脸,我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很快,就沉了下去。

一沉下去我就强行去掰竹笼,却因水的浮力让我很难用出力气。这一口气憋在我胸口,犹如一块大石压在心里,这种感觉别提有多难受。这时,有个黑点向我飘来,随着距离拉近而越来越大,之后我发现那黑点竟是一个女人的头发!

是死尸!

她横着朝着飘来,之后顺着水流翻转,一张青白色的脸对准了我。当我看清楚她的脸时,心中又痛又惊,她不是应该在医院里疗养吗,怎么会死在这里。这时,她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直直地看着我,脸上的笑意让我心里发寒!

很快!她的尸体顺着水流飘走,越来越远!

我泄了气!但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被水呛到!想起来了!现在的自己是一具尸体,已经死了。又怎么会被水淹死!这时林风出现,他用刀子切断竹笼将我救出去,当我脱离水面回到岸上时,彻骨寒冷!温暖的清风变得寒冷起来,充足的阳光也无法使我恢复暖意,一种极度寒意在我身上游走,就像是掉进冰窖里,更像是死掉了一样。

林风抱住我,就像那晚我抱住他一样。

但是即便是这样,也无法让我感觉到一丝的温暖。

“好点没有!”他紧张地问我。

“冷!”我一直颤抖着。就像是有一百只蚂蚁在咬我。

“都怪我!都怪我!”林风脱掉自己全部的衣服,全都披在了我的身上,“我现在就去找他们!”

“别去!”我拦住了他,“带我回去!”

一回到林宅,我就看见客厅里焦头烂额,急得乱转的瞎婆。她也看见我被带回来,长长地松了口气,可当看见我被水淋湿时,却又惊慌失措起来,“怎么碰水了!糟了!糟了!”

“什么糟了?”林风紧张地问。

“我是说!她着凉了!着凉了!”瞎婆躲避着林风的目光。是怕他看出什么,“你现在就上去取个毛毯过来,快去!”

瞎婆吩咐,林风当即就跑上了楼!

林风一走,瞎婆就坐在我面前,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知道瞎婆肯定有话要说,这可能和自己被水湿透有关,“瞎婆!我怎么了!你直说吧!”

“你已经死了!不能淋水的!”瞎婆紧张地说。

“会怎样?”我问。

瞎婆解开我的衣服,我抬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前胸变成暗褐色。而且有腐烂的迹象。不用瞎婆说清楚我就已经明白,我现在是一具尸体!水里面滋生的细菌会让我的身体加速腐烂,甚至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我现在感觉到了寒冷或许也是这个原因!

“我好冷!”我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觉得冰冷。

“你等着!”瞎婆离开,回来时端了一碗血,“喝下去!暂时能减轻你的痛苦!”

这不是不同的血,而是人血。我宁愿自己继续痛苦下去,也不想喝这样的东西。这一刻我深深地体会到林风的痛苦,那晚,他也强忍着自己身上的痛,也不愿去喝碗里面的血。

林风取来毛毯,瞎婆连忙把血藏了起来,将我衣服重新合好!

“她怎么样了!”林风问瞎婆。

“就是着了点凉,休息一下就好了!”瞎婆取过毛毯,裹在我身上,“你去忙你的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她!”瞎婆是害怕林风发现什么,所以不允许她再接近我。可是现在,我真的好希望林风陪在我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

“不行!我怎么放得下心!”林风说。

“瞎婆说没事就没事!”瞎婆严厉起来,“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此时此刻严厉的瞎婆让我没有了安全感,再加上身体中游走的刺骨冰寒,让我痛苦得好似被千刀万剐了一样。林风拗不过瞎婆,只好不舍地离开。林风一走瞎婆就弯腰叮嘱,她说,我现在已经死了,虽然还活着,但也是一具尸体,死人不能碰的东西我都不能碰。不然就会出现和今天一样的结果!

我轻轻点了下头,我是个死人就要承受死人该有的痛!

“真不喝吗?”

“不喝!”我软弱无力地回答她。

“既然这样,能不能挺的过去就看你自己了!”说着瞎婆伸手在我眼前一抹,我当即就昏了过去,“睡着了就好了!”

我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

我梦见自己和林风成亲,婚礼当天,全村的人都来祝贺,红绸带,八抬轿,鞭炮震天,唢呐齐鸣。还是在村中的祠堂,还是坐在族谱下的两个老人,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的脸上堆满了和蔼的笑容。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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