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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凝疾走过去,抽走曲韦恩指尖的烟,扔在地上,蹲下身焦急道:“韦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话一出口,舒凝就有些后悔了,能让曲韦恩如此颓然的,也就是跟闫丹的婚礼了。

隔了好一会儿,曲韦恩嘴角扬了一丝苦笑,像是用了好大的勇气与力气才说出:“小凝,我要结婚了。”

曲韦恩神情有些木讷,双手抹了抹脸,靠着椅背,仰着头,柔和的夜灯模糊的打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的疲惫与倦怠。

他的语气里充满怅惘与无奈,听的舒凝心头一阵难受,她却只能垂着头,低低的说一句:“我知道,潇潇已经跟我说过,闫丹怀孕了。”

“是,闫丹怀孕了,所以我必须娶她。”声音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曲韦恩的齿唇里飘出来,茫然而不知方向,尔后他坐直了身子,布满血丝的眸子看着舒凝的眼神依然充满爱意:“小凝,我要结婚了,可惜新娘不是你,不是你。”

最后三个字舒凝听得出里头带了点沙哑,曲韦恩哭了,在她面前。

舒凝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曲韦恩,以前对曲韦恩的爱意,她心里再怎么清楚也没可惜新娘不是你这句话来的刺激而猛烈,感触更深。

与其说曲韦恩现在多么不想跟闫丹结婚,倒不如说他心里有多大失望,只因新娘不是她。

“韦恩,别这样。”舒凝一手抓着曲韦恩的手,一手捋了捋遮住他额头的碎发,强扯出一丝笑意,声音轻柔:“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这样不是也挺好的吗?”

“一辈子的朋友。”曲韦恩嘴里喃喃着,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忽然反抓着舒凝的手,情绪激动的说:“小凝,你会不会怪我?我说过会努力的朝你走近,只要你在原地享受我的爱,可是我却背叛了你。”

舒凝安抚着:“没有,你没有背叛我,韦恩,你听我说,我这辈子最感激的就是你,又怎么会怪你,若说背叛,最先背叛的,不是我吗?舒宝贝都已经四岁了,我早就没资格跟你在一起了,而你为了帮我离婚,甚至被林向宇敲诈了两百万,这些我都知道,你为我做的太多,五年了,放下吧,闫丹她很爱你,我相信只要你放下,用心去感受她的爱,你会有个美满的家庭,孩子,妻子。”

闫丹对她再可恨可恶,对曲韦恩,百分之两百的真心,只要曲韦恩接受,闫丹会是很好的妻子。

曲韦恩忽然全身力气仿佛被抽走了似的,泄了气,软坐在长椅上,不过他握着舒凝的手没松,他舍不得,尽管舒凝说不怪他,可他心里依然执着,他认定自己背叛了舒凝。

他错过了一次机会,这次,他明明有机会与舒凝再续前缘,却被一次出差给毁了,他不会爱闫丹,他只有恨,只有怨,对他自己对闫丹,但他不会告诉舒凝。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了,舒凝把握不准曲韦恩到底听没听进去她的话,她看不清曲韦恩脸上的表情,她此时不敢打扰。

久久的沉默就像一湖清水,一阵风吹来,涟漪荡漾着,让人心境平和。

风过无痕之后,曲韦恩缓缓松开了手,又掏出一支烟点上,这次舒凝没再抽走,因为曲韦恩此时需要一支烟来纾解情绪。

“小凝,陪我坐会儿吧。”

舒凝一口答应:“好。”

她起身在曲韦恩身侧坐了下来,静静地陪着,感受他心里那份不快,愁闷与烦躁心痛。

许久之后,久到舒凝以为世界都静止了,他们将会这样地老天荒的坐下去,曲韦恩却淡淡开口:“小凝,还记得第一次我们见面的场景吗?”

舒凝侧头,凝着他完美侧脸,忧郁的目光,喉咙艰涩:“记得,那是在潇潇十八岁生日的pr上,你弹钢琴,我伴舞,作为潇潇的生日礼。”

曲韦恩笑笑:“对。”可你不知道,那是你记忆中我们的第一次相见,其实我们相见更早,钢琴我是为你而弹,潇潇的生日礼物,我早有准备。

后面一句,曲韦恩在心里说。

舒凝心里一片酸涩,抿唇浅笑,感叹道:“七年,时间过的真快。”

她和曲韦恩心里都明白,今晚之后,他们的路将不再会有交集,七年光阴,匆匆而过,她忽然觉得自己对身侧这个男人真的太过绝情了。

面对他的奋不顾身,全力以赴,她却一直懦弱的缩于龟壳之内。

他们认识七年,对于曲韦恩,她有太多说不清的情愫,她自己都分不清,昨晚错过曲韦恩的求婚,她今生会不会后悔,但此刻,她想,这样应该就好吧。

对她,曲韦恩,闫丹,都好。

曲韦恩的情绪已经渐渐稳定,没有之前的颓废,话语里面虽有失落,但好过绝望,或许是他藏得好,她没发现罢了,他深吸一口烟,仰头缓缓吐出,侧眸深情注视着她,倏然一笑:“七年了,当时你跳舞时的情景,每一次回眸,旋转,举手抬足,音乐的旋律,你脸上羞涩的笑,我都还记得,真美。”

那画面,七年如一日在他脑海里回放,不知厌倦,他知道现在说这些已是无用,而他的心意,也无需再说,只不过徒增两人的烦恼罢了。

舒凝双手紧紧来回搅着,已经沁出丝丝冷汗,她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最后却只能勉强扯出一丝笑:“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她觉得这句话似乎有些残忍,又急切的补充道:“不过我记得那时你弹的是致爱丽丝,真好听。”

曲韦恩笑而不语,舒凝想起昨晚,抱歉道:“昨晚我失约了,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昨晚你没来,我也想明白了,你不来,才是最好的,如果你来了,你给的答案,一定不是我要的,现在至少我还有点幻想,不是吗?”

舒凝张嘴想说什么,曲韦恩笑笑,抢白说:“小凝,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舒凝忙道:“什么事,只要你说,别说一件,十件我也答应。”

只要能弥补一点对曲韦恩的歉疚,什么事她都愿意。

曲韦恩捻灭手中烟蒂起身,目光平视着远方,眸子一抹微光闪动:“婚礼,别来。”

既然婚礼上,你不是新娘,那将不是婚礼,而是一场葬礼,葬送他的念想,他幸福的葬礼,所以,别来。

四个字,让舒凝心头一震,她怎能不明白曲韦恩的言外之意,语气里的心如死灰。

她仰着头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嘴里喃喃的喊了一声:“韦恩”

曲韦恩盯着昏暗不明的夜,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从裤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黑色小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枚精致漂亮昂贵的钻戒,怅然道:“这枚钻戒我已经准备了五年,却始终没能送出去,这是为你准备的,我留着也没什么意义,收下吧,就当在五年前,我就已经送了出去。”

舒凝的心里被曲韦恩的话已经早就惊的久久不能平复,五年前,她二十岁生日,原来他那次约她,是为了向她求婚。

五年前,她错过一次,五年后,她再次错过。

五年前那个大雨瓢泼的夜,她一辈子都不能忘,但她却不是因为错过了曲韦恩的求婚,不是因为生日,而是在那天,她失去了二十年的贞洁。

舒凝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眼眶已经温热,她不敢眨眼,只能尽量仰着头,扯出一丝笑意,僵硬的伸出手。

指尖已经冰冷,她已经尽量平复心情,尽量让手不要颤抖,却还是忍不住轻微颤抖。

舒凝的手缓缓伸出,在指尖刚碰到黑色盒子时,一双纤细的手比她快一步将盒子拿走。

“不能给,这是我的。”

曲韦恩与舒凝同时惊愕的看向突然出现的闫丹,曲韦恩剑眉倏然皱起,伸手冷冷命令:“把戒子拿出来。”

闫丹将戒子紧紧护着,手指着舒凝,看着曲韦恩冷珏的脸,眼泪止不住的流,大声道:“不给,韦恩,这戒子是我的,跟你要结婚的是我,为什么要送给她,你明明当着我爸妈的面,当着伯父伯母的面答应了要跟我结婚的,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对于闫丹的控诉,曲韦恩置若罔闻,只是拔高声音,再一次说道:“给我。”

闫丹被吼的心中一惊,紧捏着戒子,朝后退了两步,摇头道:“不,不能给,戒子是我的。”随即她对着舒凝,祈求道:“舒凝,你为什么不放过韦恩啊,我怀了他的孩子,我们要结婚了,你别再纠缠他了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他。”

闫丹的祈求来的突然,舒凝心中讶异,一向要强的闫丹会向她祈求,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她站在一侧,看着两人僵持,对于闫丹的祈求,她只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没人跟你抢,从来都没有。”

曲韦恩因舒凝的话身子一顿,可他却没有放弃,踩着步子上前,一步步紧逼闫丹:“闫丹,我已经答应了娶你,做人别太贪了,戒子给我,否则我不管你是不是怀有身孕,这个婚,我让你一个人完成信不信。”

对于曲韦恩的狠话,闫丹错愕的睁大眸子,眼泪像坏了水龙头,满眼凄楚。

信,她怎么不信。

舒凝在曲韦恩心中的地位,就是十个她也抵不过。

孩子,也不能拴住他的人,他的心。

看着曲韦恩一步步上前,闫丹也就放弃了后退,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她心里多爱,就有多恨,爱恨交织着,让她几欲成狂。

当爱恨到极致时,便是妥协。

最后她眼睁睁看着曲韦恩一根一根扳开她的手指,将戒子拿回去,手中空落的感觉,让她身子晃荡了两下。

曲韦恩拿回戒子,走到舒凝面前,放进她的手里:“收好。”

说完之后,曲韦恩转身拉着闫丹离开。

舒凝怔愣在原地,看着闫丹在曲韦恩半拖半拽中带走,闫丹最后消失在视线里回头看她的那一眼,充满了滔天的恨意。

曲韦恩离开了,闫丹也走了,四周恢复寂静,舒凝紧攥着戒子,心如千斤重,不断往下沉。

舒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她收好戒子,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去,楼道口舒父的身影却让她心中一惊。

“爸,你怎么在这?”

舒凝不知道舒父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舒父双手背着,看了舒凝一会儿,最终却没提曲韦恩的事,只是叹息一声道:“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舒父虽没说什么,舒凝却在他转身那一瞬间,看清了他眼角的疲倦与失望。

舒凝知道,曲韦恩是舒父心目中最佳的女婿人选,可最后他中意的女婿要娶别人了,这让他一时怎么能接受?

舒凝回来的时候,舒父已经进了自己的房间,门关着,她也不好再去敲门,对着叹息一声之后,舒凝回了自己的房间,舒宝贝并没有睡,在床上看漫画书,见她回来,放下漫画书,凑过来小声道:“妈咪,外公好像生气了。”

“妈咪知道,妈咪做错事了,所以才惹外公生气。”

舒宝贝疑惑:“妈咪做错了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

“妈咪不说,宝贝也知道。”舒宝贝翻了一个白眼,重新拿起漫画书看,话说一半,吊起了舒凝胃口。

舒凝笑道:“哦,说来听听?”

舒宝贝傲娇道:“不说。”

舒凝无奈道:“不说,那好吧,既然不说,那妈咪也不问,儿子大了,妈咪的话也不管用了,看来今晚上妈咪也不用讲故事了,这个周末潇潇姨的农家乐邀请,恐怕也去不了。”

“妈咪。”舒宝贝漂亮的眸子看着舒凝,无声控诉,他的妈咪真是太狡诈了,最后他只能妥协:“好吧,我说,刚才妈咪下楼扔垃圾,久久没有上来,所以外公下楼去找妈咪,宝贝趴在窗台看见了曲叔叔,外公生气,一定跟曲叔叔有关,对吧?可为什么要说妈咪做错了呢?”

舒凝本来只是想逗弄一下儿子,可没想到舒宝贝的反问,倒让她愣了。

她看了眼床头的盒子,那是曲韦恩送给她的离婚礼物,里面是一条手链,如今她再收一枚戒子,这些东西,她用不上,也不能收,可不收,曲韦恩可能更加放不下,她已经不能对他再狠了。

这些还是暂时放着吧,哪天他真正放下了,再交给他。

舒凝并没回答舒宝贝,而是说道:“宝贝,别看漫画书了,早点睡觉。”

她将手里的戒子跟手链放一起收好锁起来,然后将从程万红那拿回来的一百万拿出来,她现在没钱还曲韦恩,只能先还一百万,剩下的,她写了一张欠条,第二天让曲潇潇连着一百万一起送给曲韦恩。

坐在办公室里,舒凝整日心神不宁,她不敢去想曲韦恩收到钱时会是什么反应,她也没告诉曲潇潇她给的是什么东西,不过一天过后,曲韦恩那边也没动静,舒凝就知道,钱,曲韦恩是收下了,这是她希望的。

平静而又忙碌的度过一天又一天,曲韦恩与闫丹大婚的消息刊登在各大媒体报纸上,婚礼定在下月初八。

当看到消息时,她的耳边响起曲韦恩的话,婚礼,别去。

这是曲韦恩对她唯一的要求。

转眼周末,舒凝才回想起她这两天过的很平静,穆厉延没找她半点茬,她不由得惊讶,两人之间除了工作上的交流,叫她煮咖啡,穆厉延便不再与她多说半个字,更别说对她冷嘲热讽了,这突然的转变让她觉得有点不真实。

这还不算,更惊讶的是在周五下班这天,穆厉延轻敲着她的桌面,声音一贯清冷:“你的办公室已经装修好了,下周一就搬过去,不必在这了。”

舒凝先是愣了一会儿,随即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立马道:“好的穆总。”

穆厉延皱眉:“搬出去你很开心?”

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舒凝赶紧收敛表情,用标准的微笑,保持沉默。

穆厉延哼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拿起桌上一份资料冷着脸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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