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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尹榜眼。”阮慕阳勾起了唇,笑得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站直了身子后,尹济的目光落在阮慕阳脸上,带着试探问:“夫人可曾去过扬州?”他站的地方并不亮,表情也不清晰,唯独清晰的是他那带着些轻佻的语气,尽管时间过去、尽管金榜题名,依然没有变。

阮慕阳被他问得心中动了动,面上却是一片平静,温婉贤淑。“从未离过京。”说完,微微转过了头看了眼身后慌张的点翠。

“这样啊,许是我认错了人。”尹济笑了笑,道,“打扰了夫人,告辞。”

“告辞。”

看着尹济随同他手里的一盏孤灯慢慢消失在视线之中,阮慕阳收回了目光。

“夫人,那个登徒子是不是认出我们了?”点翠惊魂未定地问道。

“或许吧。”阮慕阳道,“只要我们不承认就好了。”

尹济这两年变化很大,或许知道这是在京城,他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喜欢寻根究底。

至于当年的一段过往,他们便当作忘了好了,心照不宣,闭口不提。

阮慕阳回到穿云院的时候,张安夷已经在房中等她了。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不愿他操心后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阮慕阳笑了笑说:“母亲留我用饭,吃完又同我聊了一会儿。”

郑姝回来了,阮慕阳却被留了下来,朝堂上的事张安夷都能看得透彻,成为朝中少数与洛阶和徐厚两个权臣都交好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李氏留阮慕阳的用意?

她不与他提,便是能应对,他便也不说破、不插手,总要留着空间给她的。

张安夷有时候喜欢极了阮慕阳这样懂事的样子,有时又觉得她若是愿意麻烦他、遇到什么不顺心的都与她说更好。

这副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的性子叫他觉得怜惜,一点也不像被娇惯着的侍郎府出来的小姐。

感觉到他越来越温柔的目光,阮慕阳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张安夷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问:“今日去上香可还顺利?”

“自然是顺利的。”

阮慕阳顺着他的引导走到了床边,只听他带着暖意的声音响起:“那便歇下吧。”

她的脸红了起来,随后被他一推,就倒在了锦被之上。

感觉到了身上的重量,阮慕阳忍不住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带着些哀求的语气,娇软地说道:“只许一次,今日我有些乏。”说着这么露骨的话,她两颊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

张安夷被她逗笑了,低头在她的唇上吻了吻,说:“尽量,只要到时夫人别撩我。”

谁撩他了?

阮慕阳只觉得自己有些冤枉。

“怎样算是撩你?”她红着脸问。

张安夷看着她,目光慢慢变得幽深,说道:“这样就算。”说罢,他再一次吻上了她的唇,手也开始不老实了起来。

没一会儿,阮慕阳便丢盔弃甲,咬着唇、双眼迷离,浑身发烫,双腿发酸没有着落,心底一阵难以言明的空旷,渴望着被什么填满。被他身上灼人的温度慰藉,难耐极了。感觉到张安夷的手沿着她的小腹向下,在她大腿内侧细腻的肌肤上流连了一会儿,然后分开了她的腿的时候,她的身子颤抖了起来。

张安夷看着她动人的反应,勾了勾唇,目光更深了。

随着他的进入和占有,阮慕阳发出了一声轻叹,像是痛苦,但更像是满足。慢慢的,她的声音变得细碎了起来,眼角也沁出了泪。

床帘晃动,灯影摇曳,映出的男女交缠的样子,令人脸红心跳。

两人一阵颤抖和低喘之后,阮慕阳眯着眼睛,轻启红唇,不断地喘着气。她满身是汗,墨色的长发黏在了额头和背上,身上滑腻。还未等她彻底平息下来,张安夷忽然将她翻了过来,从背后覆上了她。

后背毫无阻隔地贴着他的胸膛,那灼人的温度让她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意识到他还要再来一回,阮慕阳挣扎着软声说道:“说了只许弄一回。”

“可是夫人一直在撩我。”说着,张安夷扳过她的下巴让她侧过头来,吻上了她的唇,再次唇齿交融。

随后,又是一番极致的缠绵,一室的甜腻与旖旎。

这便是食髓知味,一旦沾了,便再也放不下。

几日后,阮慕阳以感谢洛钰送来糕点为借口,跟李氏说要去洛府一趟。

“二表嫂,这回你也带我去吧。”郑姝像是黏上了阮慕阳,只要她去哪,她便要跟去哪。

李氏在一旁没有说话,显然也是默认郑姝这样做的。

“表妹可知这洛府是什么地方?”阮慕阳脸上一派和气,“这洛府是内阁宰辅洛阁老的府邸,来往的皆是京城的高官或是世家贵族,表妹这样的恐怕是进不了洛府的门的。”

她虽然表现得很是温和,却直接点名了郑姝的身份不够。“母亲,是不是?”她看向李氏。

好在李氏还不是真的连一点轻重都不分的人,尴尬地对郑姝道:“姝儿,你便陪着姨母吧。”

郑姝被阮慕阳一番暗讽,面上无光,觉得丢人极了,心中对她更恨了。

阮慕阳只当没看见,笑得更加温和:“表妹有所不知,洛阁老的孙女洛二小姐不太好相处,表妹这样去是会吃亏的,表嫂也是为你好。”

到了洛府,阮慕阳先去见了洛钰。

洛钰看到阮慕阳来,高兴极了,拉着她道:“阮姐姐,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许久没见到你便来看看。”阮慕阳看着她眉间的愁色问,“怎么了?你似乎不太高兴?”

洛钰松开了她,叹了口气。

见她不说话,阮慕阳猜测道:“上一回见到韩若,听说你正因为亲事在与你爹娘闹脾气?”

进了洛钰的房间,阮慕阳被满地的碎片吓了一跳。这些显然都是洛钰砸的。

洛钰的脸红了起来,有些羞恼地说道:“韩若跟你说了?是啊,我还不想嫁人,可是我爹娘非要我嫁,还要我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

“那你祖父怎么说?”

“我去求祖父,祖父说让我听爹娘的话。”那显然这门亲事是洛阶点头的,或者说就是洛阶安排的。

生于世家贵族的女子便是这样,许多时候亲事只是长辈拉拢、巩固与旁人关系的一个手段,尤其是洛钰这样身份显贵的。洛阶的女儿没有个嫁的不是朝中洛阶这一派的重臣,孙女自然也是这样。

阮慕阳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盼她嫁的人会是一个良人。

洛钰自己或许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只是现在发发脾气,跟她发发牢骚罢了。

与洛钰聊了一会儿后,阮慕阳问:“你祖父可在家?”

“这会儿应该回来了。”洛钰皱着眉,打量着阮慕阳欲言又止,随后小心地说道,“阮姐姐,你是不是在我替祖父”

阮慕阳笑了笑道:“确实有些事要找洛阁老。”

“是不是因为我之前替祖父把你骗去山庄?”洛钰的语气里带着愧疚和自责。

阮慕阳安慰道:“不是的,与你没有关系。”

在下人的带领下,阮慕阳去了洛阶的书房。

看到她进来,洛阶抬了抬眼说:“你来了啊。”

“洛大人。”阮慕阳恭敬地说道,“昨日我与蔡氏说了许多,她虽然一开始表现得有些抵触,但是已经动摇了,应当不成问题。”

洛阶点了点头,苍老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你做的很好。”

“那么大人,接下来需要怎么做?”阮慕阳带着些试探问道。她想知道洛阶要如何利用蔡氏。

而洛阶却道:“我在永安王府安插的人自然会与她接上,告诉她该怎么做,接下来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了。”

随着他的目光看过来,阮慕阳立时感觉到了压力。洛阶果然还是不信任她的,不过不要紧,她也不是真的想投靠他麾下,替他办事。她与洛阶只是有着同样的目的不让谢昭登上皇位。

“是,大人。”

就在阮慕阳等着洛阶在朝中再次掀起波澜的时候,并不知张府也有人正在酝酿着一场阴谋等着她。

从洛府回来的第二日晚上,阮慕阳坐在房中看书,等待着张安夷从书房回来,忽然来了个下人到了穿云院同她说李氏请她独自去一趟。

刚好珐琅替她去老夫人那里送东西,只有点翠一个人在。

点翠问:“夫人,大夫人这么晚找你去不知道要做什么。”

阮慕阳估摸着李氏又要作妖了,可是不去又不好。

她吩咐道:“若是二爷从书房出来了便跟他说一声,我去母亲那里。”

出了穿云院,在去李氏院子的路上,阮慕阳回想了一下方才,觉得那个下人有些面生,似乎没有在李氏身边见过,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

她刚停下脚步,犹豫要不要去,便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

“张夫人,这么巧。”

阮慕阳回头,发现时尹济。“尹榜眼。”她依旧是一副陌生的语气。

尹济勾起了唇说道:“方才在后面看着张夫人的背影,差点错认成了一个故人。”

既然他说是错认,阮慕阳顺着他的话说:“看来我与尹榜眼的故人有些像。”

“是像极了。”尹济的目光落在阮慕阳的脸上,有些轻佻,“夫人这么晚了一个人要去哪里?”

阮慕阳对他当年在庙中无赖的样子记忆犹新,更是不喜他轻佻的样子,语气疏离地反问:“这么晚尹榜眼还不回去?”

尹济也不生气,像是没看到她疏离的样子,笑了笑说道:“正准备回去了,张夫人,告辞。”

看着阮慕阳转身离开,纤细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夜色里,尹济又勾了勾唇准备离开,却忽然看到远处闪过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没走多远,在花园之中,阮慕阳又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张安玉。

“四弟。”这一路上碰到的人实在有些多了。

“二嫂这么晚偷偷摸摸一个人在园子里,莫不是又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张安玉皱着眉,神色看起来有几分不好,看到她的时候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在阮慕阳以为他又要向她无端发难,找她麻烦的时候,他忽然朝她靠近,低声问:“那字条是你写的吗?”

“什么字条?”阮慕阳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错觉,借着月光,她发现张安玉的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想起那语气暧昧露骨的字条,张安玉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随后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皱得更紧说:“我们被人算计了,快走!”说着,他拉起阮慕阳就要离开。

阮慕阳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立即挣扎了起来:“你干什么!”

叔嫂是要避嫌的。

张安玉气急败坏地说:“被人算计了你还不知道!”

算计?

阮慕阳停止了挣扎。

他们两人面前蓦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朝他们撒了一把药粉便跑了。

阮慕阳和张安玉猝不及防。

张安玉靠着极快的反应伸手挡在了阮慕阳面前,替她当了一部分的粉末,而自己却吸了许多。

阮慕阳终于意识到这是一场阴谋,还未等她来得及细想,张安玉忽然松开了他的手,脚步踉跄了起来。

“四弟!你怎么了?”阮慕阳伸手去扶他,却差点被他带得也摔倒。

张安玉浑身无力,脚下似乎站不住了一下,踩进了旁边的草地里,踢歪了花盆,后背靠在了假山上。

紧接着,阮慕阳觉得自己头脑发昏,浑身无力,似也要站不住了。不过她的情况要比张安玉好很多。她咬了下舌尖通过舌尖的疼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随后脑中飞快地转着。

张安玉现在连站着都困难了,而她虽然勉强还能支撑,但绝对支撑不到穿云院,若是晕倒在路上说不定会让坏人得逞,可是就这样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要是让人看见了就说不清了。

这迷药说不上多厉害,没有一下子把他们迷晕,却让他们手脚发软,身体不受控制,意识还是有的。

倏地,有脚步声传来。

“四弟!你清醒一些。”

阮慕阳紧张得心中发凉,正要躲到假山后离张安玉远一些的时候,来人已经到了她面前。

“张夫人,可是发生了什么?”

看到是尹济,阮慕阳心中莫名地松了口气。

尹济看到阮慕阳浑身无力的样子,再看了看一旁靠在假山上几乎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来的张安玉,皱了皱眉,一下子就猜到发生了什么。“我带你走。”他的语气里带着平日里少有的严肃。

阮慕阳此刻完全是靠着舌尖的痛意才这么清醒的。她摇了摇头说:“我没什么事,你先带他走。”若是让尹济带她走,她双腿无力,免不了要被他扶着,若是让人看见了就说不清了。

“那你怎么办?”尹济皱起了眉,显然不放心把阮慕阳一个人留在这里。

阮慕阳警惕地关注着周围的动静,着急地说道:“在张府我能有什么事?尹济,快,先把他带走。”这样的情况下,她已经顾不上对他疏离了。

尹济也不再犹豫,扶起了张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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