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寒睁开眼,手中是半拉炊饼。
唇齿间残留着淡淡的葱香,嘴角有一点干涸的血迹。
隔着薄薄的门帘,能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
这是哪?
纷乱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在方寒脑海中掀风起浪,很快,方寒明白,自己穿越了。
现在是大乾朝,元皇十六年。
诸侯并起,天下纷争,黎民流难,妖鬼横行。
这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世界,混乱,黑暗,人不如牛,命不如米。
方寒扔掉手里的半拉炊饼,拉开随风舞动的门帘子,看向外面的世界。
老旧的马车,没有马。
跳下马车,方寒看向马车一侧的图案。
“方寒,律令法司下九品探路人。”
什么是探路人?
自元皇登基以来,天下纷乱,民不聊生,一时间多了不知多少奇案冤案,不知有多少无辜生民枉死狱中,因此,元皇开律令法司,设探路人,专破奇案冤案,还案件真相。
说得好听,其实不过是元皇听信国师之言,为防民间积怨怀恨,这才设了这么个清水衙门。
这门行当,天天与死人打交道,敢做的人不多,能做的人更少。
民间传说,人如果枉死世间,身上必定有怨怼,此刻有人来帮助探查,查出事情真相还则罢了,若是查不出,就是犯了大忌讳,会招来不祥凶灾。
因此做这行的,必定是不受待见,或者是戴罪之身,身上沾染过几条人命,最好的就是天煞孤星,命犯太岁,不然命不过硬,压不住枉死之人的煞气。
方寒从小就克死了爹娘,长大后成了流民,赶上大饥荒,其他人都饿死了,就他一个人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按照探路人的说法,命硬,这才做了这个行当。
动荡乱世有一个活计,能够吃一口饱饭,总好过忍饥挨饿。
“这世道不太平啊!”
整理完脑海中的记忆,方寒感觉到很不适应,往日太平盛世,只是偶有不平之事,而如今,风雨飘摇。
更为可怕的,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混乱,似乎还有着各种奇怪事件,牛鬼蛇神,怪力乱神……
每一天,都会有探路人外出查案,但是能够顺利回来交接任务的,不足三成。
因此探路人也有规定,逢四不过,则不再前往。
也就是说,连续死了四个探路人,那这件案子就不再查了,直接封档,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探路人管了。
至于谁会出面,方寒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方寒还未曾见到过一个安稳退休的探路人,失踪,暴毙,染病,疯癫,不祥,意外,结局都很惨烈。
今天也是赶巧儿,在方寒前面,已经有三个探路人为了这件案子,没了。
本来也轮不到方寒来,怎奈何上面有人发了旨意,指名道姓要方寒接手。
然后半路上,这可怜的老兄买了一个炊饼,咬了一口,挂了。
至死都不知道谁要害他。
“也是个可怜人!”
方寒兀的叹口气,世道纷乱也就罢了,没想到上面居然还有人惦记着自己脖子上的脑袋。
如果有可能,方寒真想撂担子不干了,回去做点小本买卖,卖个炊饼,娶个婆姨,怎么也好过这缺德活计。
但是,这探路人行当,可不是民间私自组建的,这是元皇钦点,由律令法司专设的查案破案部门。
往好了说,吃皇粮;往差了说,就是一群替掌权者卖命的。
别说跑,就是想退出,那也不可能,一朝入了探路人,死都是个探路的鬼。
方寒算是签了个卖身契,还是终身生效。
人在江湖,半点不由人啊!
方寒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这次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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