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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浅禾将律师张鑫的电话号码记在手机上,并向方果的父亲要了一张方果十四年前的生活照,从方果的父母家离开后,她拨打了这个号码。

预料中的,如今的机主已经不是张鑫,接电话的人是一位女士,并不清楚前任机主的任何信息。任烟生和毛浅禾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来到恒信律师事务所,不过这里如今已经变成一间烤肉餐厅,店主在八年前通过房屋中介盘下这间店,对前任户主的信息同样不清楚。

难得的是,昔日的中介,今日依然在。

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是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女孩,清悉了两人的来意后,立即联络在外跑业务的中介经理。中介经理在两年前才来到这家公司工作,自然不了解发生在八年前的事情,于是,她将电话打给了当时的中介经理。中介经理接到电话后从另一家地产公司赶了过来,在他的帮助下,任烟生和毛浅禾终于查到了恒信律师事务所的户主的联络方式。

户主是一名77岁的老人,他戴上老花镜,从布袋里摸出一本通讯簿,一行行查看。隔很久,他撕下一张纸,很是认真的将一串号码写在纸上,递给任烟生,“这是黄伟律师的电话号码,他是当年恒信律师事务所的执业律师,可能会有你们说的那位张律师的电话。”

任烟生道谢。离开老人的家,将电话打给原恒信律师事务所的黄伟律师。几经辗转,终于查到了律师张鑫的联络方式。

张鑫如今已经退休,含饴弄孙,生活无忧,日子恬淡,锋锐的目光却一如往昔。看过毛浅禾的警察证件后,他的目光忽然柔和了许多,“你是十多年前住在皇甫花园的小禾苗吧?”

“小禾苗”是当年皇甫花园的邻居们对毛浅禾的称呼,她的容貌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很耀眼,深得邻居们的喜爱,这个名字最初是便利店的店主取的,慢慢便传开了。毛浅禾对张鑫并没有任何的印象,不过,还是十分恭敬的回应道:“张叔叔,您认识我?”

张鑫笑着,“当然认识,你小时候总是喜欢跟在你大哥的身后,像尾巴似的。毛琛去上班,你也哭着要跟去,那时候你还在上幼儿园,爸妈哄不走,邻居们劝你,你也不听,趴在地上耍赖,最后是被你爸爸抱回家的。”他为毛浅禾和任烟生续上茶水,又问:“几年前皇甫花园的老邻居们聚会,我听说你大哥被调到北京的科研所工作了,多好,努力得到了回报,他和小时候一样聪明上进。现在大概已经结婚生子了吧?这样好的基因要有人继承啊。”

轻风吹散了毛浅禾的笑容,她蓦然一凛,“大哥和二哥在五年前去世了,空难。”

任烟生适时的拍了拍毛浅禾的肩膀,以示安慰。

张鑫极为惋惜的叹气道:“唉,一表人才,可惜了。孩子,怪张叔多嘴了,不提这事了。”

任烟生:“张先生,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调查一桩发生在几天前的刑事案件。今天傍晚我们在被害人的其中一本日记本里发现了您的名片,这张名片是2005年3月份放进去的,和名片放在一起的是一张欠条,欠款人名叫关镇民,刑案的被害人名叫方果。时隔十四年,不知道您对这两个人是否还有印象?”

毛浅禾将方果的照片递过去,“张叔叔,这是十四年前的方果,您仔细看一看,尽量的回忆一下当年的事情。”

事实上,十四年前的我们与现在的我们在容貌上并没有十分明显的不同,照片中的人之所以看起来比从前漂亮许多,是因为科技在进步,修图软件和美颜相机可以记一次一等功。也因此,毛浅禾没有将方果的近照递给张鑫,而是选择了一张旧照片。

张鑫盯着方果的旧照看了很长时间,摇摇头,“孩子,既然我的名片出现在了这个姑娘的日记本里,我应该是见过她的。但是,你知道的,张叔那时候每天都和许多人打交道,事情很多,很容易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对这个姑娘并没有什么印象。”

任烟生将下载到的关镇民的工作照递给他,“您再看看这个人。”

张鑫认真看了一会,依然没有想起旧事。

任烟生将方果和关镇民的照片放在一起,“这回呢?您有印象吗?”

这一次,张鑫没有给出否定答案,问道:“这个男的今年多大?”

任烟生:“1962年出生,今年57岁。”

张鑫:“女的呢?”

任烟生:“1982年出生,今年37岁。”

张鑫一边咕哝着,一边回忆着,“十四年前,男的43岁,女的23岁,两人相差20岁,女的在2005年见过我。”旋即,他从任烟生的手里接过这两张照片,同样放在一起,细看了很久,缓缓说道:“好像确实有一件发生在2005年的事,当时,这名女孩和照片中的这个男人一起来到律所,是我负责接待的。男的年长女孩很多,最开始我以为是父亲和女儿,后来才发现这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情人关系。女孩很着急,紧张不安,害怕极了,连我递过去的水都没有接稳,问了我很多关于故意杀人和过失杀人的问题,我一一回答了,也收取了一定的费用,是这个男的付款的。”

任烟生:“听黄伟律师说,您当年是律所的金字招牌,赢过许多场官司,素有‘全胜将军’的美称。在2005年这一年中,您有因为后续的案件又接触过这两个人吗?”

张鑫十分肯定地说道:“我确定没有。”

一个人反复焦虑于某件事情,茶饭不思,最终却云淡风轻。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结果,有两个原因。其一,有人为其善后。其二,在初始时,这个人的担心就是多余的。

方果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但是,在这之后,她遇害了。

“迟到的屠夫”是凶手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任烟生推测,方果的遇害案或许与2005年发生的某一桩刑事案件有关联,只要查到这桩刑案,就能找到突破口,柳暗花明。

回警局的途中,任烟生和毛浅禾聊了很多,少部分是关于案情的,多数则是私事。

任烟生:“小禾,在你刚加入警队的那段时间里,知道我为什么只让你做一些取报告、打印复印这一类的清闲工作吗?”

毛浅禾:“我能猜到一些,爸爸一定在背后捣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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