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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那平日里看似严肃古板很不好说话的叶夫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巧儿出头摆平麻烦,彩环不由想到当初如果选择到药园来的是自己的话……唉……

就在彩环胡思乱想之际,那潘雨寒已经将事情原末一一道完,并再一次提出想要将那范巧寻出对质的意思:“……望夫子明察,这事正是那贱婢的同乡范巧所为,这等作奸犯科之人,以夫子嫉恶如仇的性情,定不会容她继续逍遥的,对吧?”

“哼哼,这事情果真如你所说?还是你等有人亲眼见到这事是那范巧所为?”叶夫子继续吹胡子瞪眼睛地问道,一副就是你们在胡闹的表情。

“我们这边人证物证俱在,只是不明白夫子您一再地推诿,莫不是想要包庇那范巧不成?!”潘雨寒的贴身丫鬟绿萍终于忍不住,忿忿不平地插了句嘴。

“绿萍,不得无礼!夫子见谅!虽说下人无礼,但说的却也是事实,我们的确有人证物证。”潘雨寒假意呵斥了绿萍,却支持了她的话。

说着,就有人把彩环给从人群中推搡了出来,并且也有人将那当做物证的花瓶给拿出放在了一旁。

看来,这些人倒还真是有备而来,叶夫子冷笑着想到。

“喔?人证?莫不是这被你们屈打成招的小丫头?至于物证,你确定那是范巧买回来顶替的赝品?还是你等已找人验证过了?”

“还要验什么?那梅瓶我们有记号的,现在这个瓶子完好……哦,不,现在这个瓶子上根本没有我们当初所作的记号,这不是赝品是什么?!”另有牙尖嘴利的丫头早就不满叶夫子的态度,此时见机叫嚷了起来。

果然如此!叶夫子释然,心下的把握更足,也不计较那丫鬟的无礼,继续咬定了那梅瓶的真伪做文章:“既是如此,那就是还没有验证这梅瓶是否真被人打碎过,又是否被人用赝品顶替了喽?那你们兴师动众地跑来我这药园喊打喊骂的,是何道理!啊!”

他那最后一句“是何道理”和那声以示质问的“啊”,声调陡然升高,端的是振聋发聩,叫潘府的那些喽啰宵小们都不敢再出声。

彩环早已领教过叶夫子这种“狮吼功”,此时见潘雨寒以降都被震慑住了,而且她也听明白了叶夫子所说的关键,知道他既然咬住那梅瓶不是赝品,就必然有他的道理,因为当时这事就是经他的手才救了自己的,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不用多想她已明白。

她先头也是一时吓糊涂了,才没经过脑子的下意识将事情推在了巧儿身上,后来被潘小姐等人推搡着来药园兴师问罪,心里早就后悔得不得了,可又找不到机会,也不敢再改口,而此时洗刷自己内心悔恨的机会来了!

“冤枉啊,小姐!是,是奴婢一时糊涂,被打骂不过,才胡诌的这些话,事实是,真没人打碎过这花瓶,也更没有人用赝品替换了呀!望小姐明察,就,就连那范巧也从没真的进过小姐的府邸呀……呜呜呜……小姐,您就饶了我吧……”

彩环双膝一跪,冲着潘雨寒又是磕头又是大声讨饶的,把先前所招供的话全都当众推翻了。

叶夫子见到彩环的演技浮夸,心下冷哼,算你还机灵还识相,否则绝不饶你!

就连彩环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那家族里长大的潘雨寒如何想不通其中的关键,那梅瓶的确是比较珍贵不假,但却在她新得之际一不小心给磕出了一道并不明显的裂缝,为了不被长辈责骂,这才摆在偏厅的。

如今那叶夫子一口咬定梅瓶的真假不放,这其中肯定有事,她不是不知道有修仙者修炼到一定境界,就可以使出那修复法术,修复一些世俗凡品是不在话下的。

现在看来这叶夫子是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的,可总不能真叫自己把那花瓶早已经就是坏了的事给抖落了出来吧,那这个哑巴亏看来此时是吃定了。

她平日里仗着家族声威横行是不假,但却也明白仙门里的长辈是不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替自己出头的,而且真闹大了,还会给他们一个自己不堪培养的坏印象。那么再继续闹下去就没有必要了,而且来日方长,就不信那范巧躲得过初一,还躲得过十五不成!

“都是你这贱婢胡诌,害我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来人掌嘴,等回去就叫人发卖了她!”潘雨寒狠狠地盯着彩环,心想既然你翻供,那我就随你!

“哼,胡闹!潘小姐你好大的威风啊,在我这个长辈面前就耍起小姐脾气来了!”叶夫子见彩环已经吃过了打骂的苦头,大概也是怕她要是真的出了事会影响巧儿的心境,就打算出声将住那潘雨寒:“潘小姐你是要登仙门的人,若是将来有人传出你苛责下人的事情,不免坏了自己的名声!

“而且,据我所知,这丫头签的也不是死契,怎好随意发卖!如若你不喜她,将她驱逐出去就是了!”

驱逐出去?想的美!既是死罪可免,那活罪可不能轻易的让她逃了!潘雨寒瞬间想明白了,而且这日后怎么折磨她,却又不叫坏了自己的名声,还等回去慢慢琢磨。

“是,夫子教训的是!下人不好,慢慢教导便是。听夫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那雨寒就告辞了,雨寒此番回去,定会修身养性、谨言慎行,好不负夫子的教导。我们走!”潘雨寒说走就走。

可叶夫子却还没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慢着,你这一大帮人雄赳赳的闯来,踩踏坏了我不少的珍稀药草,就打算如此走了?”

潘雨寒一众人等,这才发觉自己脚下的确践踏了不少花草,可这花草你说珍稀就真的是珍稀了不成?

“那夫子说如何是好?”潘雨寒急忙约束住了下人们的蠢蠢欲动,忍气吞声地问道。

她此时已经急于脱身,有两件事需要去调查清楚。一是那梅瓶是否是如自己所猜测的那样,是被人暗中用仙术给修复如初了;二是,她要去弄清楚这叶夫子的背景,此人既知我是潘府小姐,却还敢不把自己放在眼中,那一定要好好查探一番,因为她既不愿轻易树敌,但也绝不容许有人在自己的虎口拔牙。

假如这叶夫子真有一番自己不便去惹的背景,那这亏也就吃了算了,日后好相见。但若是他既没那本事,却扯了张虎皮来虚张声势,那就得叫他懂得一些做人的道理。

也不怪那潘雨寒不知道叶夫子,在她家族平日的眼中,只有仙门里位高权重的中高层、以及顶阶存在的俗世家人,才可能和自己平分秋色。

而像他这种在仙凡两界都没有背景,却以一介普通凡人之身赢得仙门尊重的存在,还根本没入那潘家的法眼,而且那叶夫子平日为人低调,只痴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不为大多数晚辈所熟知也就不奇怪了。

“也罢,我也不为难你,你们踩踏了多少药草,就叫人给我原样种出多少来就行了。对了,那惹祸的丫头给我留下,既然都是她惹出来的事,那就让她每日里给我伺弄这些药草,药草什么时候长好了,她才什么时候可以走!”叶夫子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潘雨寒长这么大还从没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吃瘪,明知道这叶夫子是连那贱婢也都一起护着了,可眼下自己既然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的话,就只能先捏着鼻子认了。

“是,就遵照夫子的安排!”

潘雨寒留下几名小厮去善后,自己带人走了。那彩环也留了下来。

出得了药园的门,潘雨寒捏紧了拳头,此番兴师动众地出来,却连那叫范巧的贱婢长什么样都没见着,就这么灰不溜秋地回去了,还害得自己连另一个贱婢也暂时不能治罪,她真是恨极了。

范巧,谢彩环!我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们!

且不去说那潘雨寒回去后如何调查,总之调查完后,她吃惊地发觉自己还真不能得罪那叶夫子,因为说不定日后自己在仙门修炼还得找他求丹药,所以她只能在心底把平生吃的第一个瘪全都算在了巧儿二人头上。

同时,她也暗暗愤懑,堂堂仙门,居然自己不能炼制供低阶弟子们助力的丹药,还要依靠一介凡人!

潘雨寒是不懂,炼丹一道,是大有学问的,那叶夫子也就是没有灵根不能修仙,所以只能炼制一些只需凡火就能竟功的低阶初、中级丹药,否则以他的炼丹天赋早就登堂入室成就为一代宗师了。就是仙门里专门的炼丹师,都还有时候会特意前来向他讨教一番的。

而且,炼制丹药费心费时,宗门里既然有可以提供低阶丹药的途径,谁又会愿意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仙门里炼制的全都是需要法力催动丹火的比较常见的低阶中、高级一点的丹药,就这也都还不敢夸口自己的成功率,不能保证每名弟子都能有机会得到。

至于那些稀有的中高阶、乃至顶阶丹药,就只是传说中的物品,至少在这仙霞宗是没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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