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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阿楚,看师傅给你带回来个什么好玩意儿!”

老翁洪亮的大嗓门回荡在山涧。

树下乘凉的少女手下平稳,端着一个木杯。

“阿楚,你明明听见了,怎的不搭理师傅?”

“您若是把白花花的金银放到我眼前,我保准眼里只有您。”

少女头也不抬,专注的梳理木杯里的铜钱。

“老元,看看你给阿楚教的,眼里只有那些俗物。”

另一老者缓缓自对面走来,眉心紧促。

“害,我说你这文绉绉的样子,可又是要数落我,你一个整天只知道之乎者也的老头子,没了我,不也教不了那四个小崽子吗?”

被称作阿楚的女子,头也不抬,对二人的争执不以为意,好似已经习惯了一般。

毕竟,“两位,你们日日互怼,我耳朵都起茧子了,你们能换个人荼毒不?”

“唔,这里是哪里,放,放我下来。”

被女子喝止的声音唤醒,二人才发现老元头肩上扛了个麻袋,而声音来源,便是那麻袋之中。

花楚惊呼:“老头?你此番下山,打家劫舍去了?怎的还驼回来个小娃娃?”

旁边一向雅正自居的陶老也不禁整大了双眼。

老元:“……”

“小子,你醒了就诬赖你的救命恩人,看我不把你扔下山去。”

众人:“……”

老元头将那麻袋还算轻放到地,麻袋里的少年在三人围观中,挣扎了一刻,才好不容易抻出头来。

少年一露头,刺眼的阳光,硬是适应了好久才眯眯的睁眼。

先入眼的,是一大片月白纱,纱下影影绰绰的是盖不住的瓷白皮肤。

往上,对上一双圆圆的杏眼,眼眶大而深邃,眼尾微微上挑。

细瞧眼尾,那里有一颗极小的泪痣。

泪痣得仔细观摩,才能看到。

眼前美人,神态清冷,犹如雪山上的莲,傲而孤洁。

那眼角的泪痣,反给整个人添了一丝生动妩媚。

纤腰折其枝

少年看的呆了,开口只有:“仙…仙…仙…仙子……”

花楚:“噗嗤,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从未见过这般美貌的女子,他只记得,儿时夜晚,母亲给他讲的月桂寒宫。

那里面,住着最美的女子,大家都唤她嫦娥仙子,儿时,不懂母亲的形容…

而现在,他觉得,他好像知道月桂寒宫中,最貌美的,仙子。

花楚:“有意思,有意思,老头,你这是在哪里弄回来的孩子,真是会说话呢。”

花楚饶有兴趣的发问。

老元:“捡的。”

老元的回答拉回了少年的思绪,转头才发现,面前不止仙子姐姐一个人,想到刚才的失态,不禁红了脸。

花楚一听是捡的,察觉不对,若是个有主的孩子,老元这可就是拐带孩子了。

“哪里捡的,你可有详细询问过,他家人的下落,这么盲目的带回来,你不怕人家父母丢了孩子着急?”

陶老点头附和,他一向觉得老元随性妄为,合该纠正纠正。

觉得倍委屈的老元:“哎哎哎,你们两个可不能合起伙来冤枉我啊,我此番可是做了好事的,这孩子,可当真是失了家,我见他可怜才带回来的。”

花楚明显不信:“那你于何时何地见到这孩子,又是发生了什么事,让这孩子失了家,而你,为何要用麻袋将他扛回来?老实交代。”

老元看着眼前丫头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微微撅嘴,只得老实交代。

“我昨日去酒肆打酒,还没进门,隔壁的聚财钱庄瞬间炸了,炸了个粉碎,这娃娃当时在门口玩耍,亏的我眼疾手快,救他于一时之间,这娃娃幸得我出手及时……”

“你说地点是哪里?”

花楚本安静的听着事情的来龙去脉,却不想,话到一半,突然急急打断老元头的自夸自擂,声音提高了一个度。

老元头摸不着头脑,“聚,聚财钱庄啊,怎么了?”

“聚财钱庄?你说是聚财钱庄?你可看清了?”

花楚几乎是咬牙切齿,老元头看小徒弟这班模样,只得下意识点头。

“怎,怎么了?”

陶老:“那是无意给她置办的铺子,她开在京下的钱庄。”

陶老这一句话,老元头可就明白了。

这丫头,平生的一大爱好,便是爱财,那可比他视钱如命啊,老陶总说,是他带给她的坏风气。

他可不这么觉得,这丫头视财如命的性子,比之他,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老元头缓缓开口:“那,那丫头,你,你节哀顺变?不过,这小子的父母是你那钱庄的账房,我给你把他带回来,也算是替你行善积德了……”

众人:“……”

花楚阴恻恻道:“伤我命根子之人,我能缩在雪鹭峰上,节哀顺变?”

这个比喻,恰当,那可不就是花楚的命根子吗?

陶老也上前劝慰:“那不然让你四位小师叔再帮你打点一番,重砌一个?”

花楚摇头:“重开一个,真金白银耗费甚多,此事,我若是不自行下山查个清楚,我寝食难安。”

老元头点点头:“确实,伤人钱财,着实不道德,但是丫头你自己一个人下山,万一迷路了,要不,还是提早通知一下你四位小师叔,让他们好有个接应。”

是的,花楚是个人尽皆知的路痴。

花楚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摇摇头:“此番下山,我需得暗访,提前通知了他们,容易惊扰许多人,不方便,而领路嘛……”

花楚大眼滴溜溜的转,最后目光落在还坐在麻袋中的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安静的听完了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本来第一印象得仙子姐姐,在一番交谈中,可算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貌美如天上仙子的姐姐,开口便是同他等凡人一般,重视钱财。

少年挠挠头:“我,我叫窦幼幼。”

花楚:“哦~窦幼~幼~,豆油啊,行,你在京下生活了多久,对京下的路可还了解?”

被仙子姐姐赐名的豆油赶紧点头:“我生于京下,对京下的大街小巷都很了解。”

花楚点头:“好,那此番下山,我就带他了。”

手一指,一槌定音。

陶老同老元头对视一眼,着实对她这个决定不放心。

陶老:“丫头啊,钱庄出事,自有你几位小师叔打点,而今你离成人礼还有不到三月之期,不然,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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