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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跪着的穗玉顿时大哭起来,自己怎么这样不走运,竟看见了王爷画的美人相,尽管不知道画的是谁,但王爷这样保护着爱着的人儿,一定是心尖尖上的,被她瞧见了,她哪里还有活路!
她疯狂喊哭诉道,“王爷饶命!是王妃娘娘派了奴婢来的!王爷!奴婢什么都没看见!求王爷饶了奴婢一命!奴婢从此再不踏进苍渔洲半步王爷!王爷饶命!”
本来在外面迟进来一步的弄玉吓了一跳,她只听见一句“什么都没看见”,立刻明白穗玉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她此时顾不得别的,退后几步就要赶紧去给王妃报讯,谁知人还没走远,就被苍渔洲的侍卫拦下,冰冷的兵器挡在前后,弄玉吓得当时就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了。
高审走到书桌前,把自己方才所画生母的肖像卷起来,冷眼看着那被拖出去的丫鬟,一点心情也没有了。
这些蠢货竟敢那样看待他母亲。
他命人撤了饭桌,屋里很快只有他一个,他把火盆取出来,用火折子点燃自己所画肖像这纸,看着火焰将纸中人烧了个干净。
外边的哭声让人觉得恶心。
穗玉这等窥视王爷书房机密之人早已被拿下拖走,哭声没多久就在院子里消失了,别的一些送夜宵的丫鬟仆妇还在外面跪了一地,看见方才穗玉的下场,众人早也吓得瘫软无力,无人再敢哭求。
高审也不欲自己立刻与王妃闹翻,让太妃从中得利,其余人他懒得审问,都叫人直接轰走,哪里来的哪里回去。
唯独这一屋子的饭味,耳边还有方才那个丫鬟的哭求,都放让他觉得万分恶心。
这些人一个个削尖脑袋往他身上钻营,若他真的好,当年怎会在高墙内受那样的苦!不过是钻营他这一身毫无用处的王爵!
高审从房里出来,外边已经静悄悄,他命人把苍渔从里到外全都洗刷几遍,那种味道让他一刻钟也待不住。
他独自走到院子外边,深夜的凉风夹杂着微不可查的寒意。
即使夏天快到了,早晚还是冷。
他不知不觉独自沿着小路走去那假山,走到了假山另一边。
这里是那个小姑娘每天早上都会来的地方。
天上的星辰沉沉转转,他独自在这里站了许久,身上的衣裳甚至浸了许多晨露,显得湿潮潮的,并不很好受。
渐渐的,远处传来了熟悉的说话声音,还有不好好走路似是蹦蹦跳跳的轻盈脚步声。
高审原本是在这里等她来的,此时却下意识皱着眉往后退开。
退了两步,他意识到自己今天状态不对,抿着唇思索了片刻,转身就隐进了假山小路,三两步就消失在了这里。
叶纤柔与黄鹂儿在花园那里分了手,各自干活,她先往假山石这里转过来瞅了瞅,没什么人,自言自语,“没人啊。看错了?奇怪。”
她磨磨蹭蹭在这里转悠了两遍,的确没有人,颇为遗憾的走开,老老实实的去采集露水了。
临了要走了,叶纤柔习惯性地往那边看了一眼,瞬间就捕捉到了那里有个人影正慢慢走过来,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提着裙子跑过去,喘着气叫道,“侍卫哥哥!侍卫哥哥!是我!”
高审淡定地“嗯”了一声,看她这样子,不知道是什么急事,停住脚步,等她说话。
叶纤柔站定后,平复了一下,才兴冲冲说,“侍卫哥哥!之前也有个人从这里经过,我差点认错人了,幸好幸好!”
高审有点不自在,不知道说什么,又“嗯”了一声。
叶纤柔看他心事重重似的愁眉不展,好奇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差事?……我没事,就是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然后她就挥挥手表示道别。
高审皱眉,难道不是有事才来找他的?
可叶纤柔已经道别结束,抿着唇笑着屈膝后,利索地转身走回去了。
高审只能继续面无表情往前路走,心想,刚刚她跑来时,分明有事的样子,难道她是遇到了不好开口的麻烦?
天光亮起,白露苑东跨院的主仆二人一齐睡到够本才醒来,前院忙忙碌碌,两边井水不犯河水,各自有各自的专心。
叶莲柔早晨那会儿才一醒来,就听说昨晚苍渔洲仿佛闹腾了好一阵,派人外头打听,却什么都打听不出来,王府下人各个紧闭嘴口,但凡人问,皆目露惊恐一概捂着嘴缄口不言。
从前那崇芳楼看着好似是铁板一块,实际上自己要银子花到位了,没有什么是打听不到的。
但苍渔洲里竟全都是孤寡婆子,以及无数难近人情的侍卫,要想打通那里的消息,只怕要费一些力气,果然王爷治下手段比王妃厉害得多。
叶莲柔用早膳时,一时想起这些情形,怕是那王爷对头一个王妃果真情深义重,才会这样对现在管家处处漏风的王妃网开一面。
苍渔洲的侍卫……她目光总在眼前这几个丫鬟身上逡巡,要有勾搭那些臭男人的本事,同时更要对她十分忠心。
可惜她看了半晌,都不觉得这几个丫头有那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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