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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审抬头闭上眼睛,心里乱得不成样子。
她是为了他,才同情同姐妹的丫鬟这样对峙吵架。
高审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想才对,他举目望向远方,王府中轴线的正院,往西的崇芳楼,还有北边高檐雕琢的清溪园。
在这些人眼里,他是猎物。
在她眼里,他是什么?
是帮她倒卖王府物资赚取佣金的下人?他这样阴郁沉闷无趣的,毫无前途穷酸可怜的下人?
为了一个下人,她值得这样吗。他值得吗。
高审听她隐隐有了哭声,拳头紧握。
北边清溪园,王爷一走,太妃心情不悦,宴席自然而然就散了。
王妃领着两个小辈离开后,太妃对服侍她休息的杨嬷嬷笑道,“我就知道这臭小子不爱与那杨氏一起待着。当初杨氏和她姐姐联手弄死了香生最爱的喜儿,一转手那杨氏又害死她姐姐和她姐姐腹中的孩儿,我的香生什么都知道,怎么会对她有情有义?
不过是怕陛下往他那里再弄个不知根底的人来,所以他才认了杨氏做继妃。哼,这些年她就算把香生攥的紧紧的,让香生身边连个知情趣的都没有!她身子不好,香生借口不亲近她,她自己到头来守了这些年活寡,当真是活该!”
杨嬷嬷附和着笑道,“太医说了,咱们这位王妃总得调理个七八年呢。”
太妃笑的十分得意,这个贱人害了她的大孙子,她就要她也生不出个种子,一报还一报。
可惜她的心腹李嬷嬷没有一起跟着回来,否则她有个说话的,还能更高兴。
杨嬷嬷瞧见太妃此时心情不错,放下床上的帐子之前,小心地问了一句,“那个叶家的三姑娘,太妃要不要私下叫她来磕头?今日老奴听王府的下人都说,那纤姐儿模样好似天仙一般,平日里总用头发当着的疤痕,仿佛也很骇人,这样的身份和情形,太妃调教起来,该更好拿捏!”
太妃闭上眼,冷笑道,“她也配?……该怎么样,我自有主张。”
那杨嬷嬷唯唯诺诺不再多说。
她好容易把那李嬷嬷挤走,万不能因说错了话丢了这个位子。
杨嬷嬷放下帐子,将里外所有的下人都带了出去,莫要惊扰太妃休息,待要出去,忽而听得太妃问了一声,“莹丫头她们走到哪里了?”
“莹姑娘?怕是快到太原了,老身这就去打听打听。”
太妃淡淡“嗯”了一声。
这个杨嬷嬷虽然主意多会说话,但到底用起来不如李嬷嬷顺手,还是等李嬷嬷病好了,把她接回王府来吧。
杨嬷嬷在那里候了半晌,见着太妃再无吩咐,轻手轻脚地闭门出去,叫了丫鬟来外间里值着班,自己回屋里偷个闲,一面派了个小丫鬟去给叶莲柔报信,然后也上床准备睡上一小觉去。
花钱买消息自古有之,不多她一个,那叶莲柔肯花五十两银子买这个消息,不是她接这个活,还有别人。
小丫鬟悄悄去了听雨轩,轻车熟路的寻了人进了叶莲柔的屋子,如此这般说了一遍,然后再悄无声息的带着一把大钱欢喜的走了。
白露苑外,暗卫百无聊赖的坐树上四处张望警卫。
王爷都偷听了这么久还不出来,难道他并非偷听,而是潜入香闺……大白天的……
刺激……
屋顶上,高审的理智告诉自己,非礼勿听,但他听见她为了他在哭,就一点也走不动,说不出是生气还是愧疚。
而屋子里,黄鹂儿见自家姑娘这样铁石心肠不听劝,她一个下人强是强不过的,只好让自己缓一缓,退一步劝道,“姑娘向来节俭,断然不会用这样好的料子。若大姑娘晓得姑娘竟用这样的好料子做袜子,肯定要教训姑娘你。平时对着大姑娘说话,姑娘头都不敢抬一下,焉敢做这种一定会被大姑娘骂的事情?”
她说的太有道理,叶纤柔被毫不留情地戳中谎话,羞愧地低了头,不说话,只是掉眼泪。
黄鹂儿最怕姑娘这样子,恼道,“姑娘!奴婢也是为了姑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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