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羽宗所收徒弟大多只看一点:身世。出身修真名门,实力不弱者才能被收为门内弟子。
然而出身名门的弟子,即使天赋很差,也能依靠灌灵丹妙药,进入月羽宗成为内门弟子。
外门弟子,大多要么家世不够好,要么旁支,要么就是天赋实在太普通,基本是已经被家族舍弃的存在。
也有少数,属于天赋不错,但由于家世不够好,没能挤上内门弟子,先做外门弟子熬资历的。
从来没有例外。
而最近,这个例外被顾愿给打破了。
即使知道,青玄峰和月羽宗不同,清汉仙尊与旁人也不同,可,可清汉仙尊闭关多年,连月羽宗内门弟子都没见过几面,这顾愿到底是撞了什么大运,才能被清汉仙尊收为徒弟?
还如此猖狂!
为首者青筋蹦起,气笑了,“你还挺嚣张的?真以为被清汉仙尊收为徒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师尊还等着他买的东西呢,顾愿懒得废话,嗯了一声,说道,“让开。”
几人拦在顾愿面前不让他过。
顾愿看了一眼,旁边倒是有小道,只不过他不想因为这群人还特地绕路。
顾愿个子比这几人要矮一点,再加上刚刚被清汉仙尊收为徒弟,浅浅学了几日剑法,几人都觉得顾愿的实力应该不如他们,可他们却看着顾愿不退反进,竟朝着他们的方向又走了几步。
“什、什么?”不敢相信顾愿竟敢说出这种话,几人难以置信道,随着顾愿的靠近,几人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顾愿头微微一抬,伸出两根手指,在几人面前晃了晃,“让开。”
“你这家伙,一个新来的,竟也敢这么嚣张?”
清汉仙尊没收过徒弟,几人虽听说前几日挑衅的人好像是被清汉仙尊说了几句,可,也没有什么实质惩罚啊,莫约也没有多重视这个徒弟。
愤怒和嫉妒纠缠,竟抽出腰间的剑,一剑刺出,大有要让顾愿好看的趋势。
顾愿脚下踏出奇异步伐,墨发和袖子在风中飘飘飞扬,几把剑连顾愿的身都没有沾到。
然而每一剑又只差一点就能碰到,几人心中不信邪,继续挥起剑,仍未打中,几次下去,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心里不由开始嘀咕起来:这顾愿是用了什么妖术,竟能每次都能侥幸躲过。
几人的额头上已覆一层薄薄的汗水,微微喘气,其中一人已感到疲惫,不得不停下手,深深喘了一口气,想痛口大骂。
然而还未出声,便眼睁睁看着顾愿再次躲过几把剑的攻击,落在距离几人的几步之外,看起来一点都不吃力,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有出,呼吸平缓。
“可以让路了吗?”顾愿将手负在身后,衣袂飘飘,缓缓问道。
为首者见此,更加气愤,拿着剑的手不断颤抖,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压抑不住。
凭什么,这顾愿刚入门时不过就是个不起眼的废物,被清汉仙尊收为徒弟才几天的时间,就能躲过他们的招式。
而他,天分也称得上不错,就因为家世被排除在外,凭什么?
既然能轻易交给顾愿,说明这步伐也不算多稀有,清汉仙尊又为何要私藏起来?
连带着清汉仙尊也厌恶起来。
想到此,为首者眼睛越发通红,冷笑着呵了一声,带着恶意地说道,“不过是拜在清汉仙尊门下,有什么了不起的,顾愿,你知不知道你那师尊也不过是个病秧子,不知能活多久,在我们面前嚣张个什么劲?等你那病秧子师尊死了,看你在月羽宗还怎么嚣张。”
顾愿抿着嘴,站在原地没有动,只留下风呼呼地吹着衣袖。吹着他头发在空中飘扬,面无表情。
话已说出口,为首者只觉得脑袋里传来嗡的一声,像是被什么打通了一样,恨不得将心中怨气全部说出。
“青玄峰是厉害,清汉仙尊也厉害,可还不是需要寻求月羽宗的庇护吗?归隐山林?不掺和宗门之事?哈,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世外高人吗?不过是个病秧子罢了。”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过了,他身旁的人回过神来,立刻上前拉了拉为首者的衣袖,示意不要再乱说了。
就算心里真的有这个念头,他们也不过是门外弟子,怎么可以公然说清汉仙尊的坏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驱逐出月羽宗都是好的。
然而为首者却是说上头了,一把将几人的手甩开,大有叭叭说个几天几夜的感觉。
嘴刚刚张开,疾风忽到面前,这股风刮得实在太猛了,逼得为首者不得不闭上眼,匆匆往后退去几步,脚下一滑,也不知踩到了什么,狼狈的仰头跌在地上。
为首者慌忙用手撑地,手上的剑啪嗒掉在地上,然而在月羽宗灌输了多年的“剑在人在,剑断人亡”的理念,让他又下意识往前扑去,想要抓剑柄。
结果失了重心,下巴磕在地上,一股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
想将剑抬起,却怎么也抬不动,为首者不得不睁开沾满眼泪的眼睛。
一抬头,顾愿一只脚正踩在剑上,另一只手举着剑,剑未出鞘,剑鞘抵在他眉心上。
冰凉凉的,让人不由打了个寒颤。
事实上,他整个身体也的确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他用力抬剑,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就好像一座大山压在剑上一样,即使用尽力气,也没办法把这座山移开。
“你放开。”嘴里满是鲜血,为首者口齿不清地愤怒说道。
顾愿拿着剑的手用力了些。
顾愿也自知可能不是练无情道的料,先前说的那些话,也可以当空气放了,可青玄峰和月羽宗本来就是互取所需,哪儿有谁庇佑谁的说法。
再者,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师尊待他都是极好的。
更何况这一世的清汉仙尊……
顾愿想到颜星君动不动涨红着脸,耳边红色小痣若隐若现的模样。
甚是可爱。
一个门外弟子,怎敢出言放肆?
顾愿握着剑柄,慢吞吞说道,“你先前的话,再说一遍?”
什么话?
周围冷风吹来的冰凉,额头上的剑鞘带着刺骨的寒意,却都没有顾愿的眼睛来得更冷。
就好像直至云霄的高山,覆盖着不知下了几万年的雪,入口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洞,周围没有人影,也没有鸟啼。
只有一座静寂孤山,屹立在面前。
在这股目光的注视之下,为首者意识终于清醒了些,随之而来的,是先前怒急攻心之下说的那些话,为首者脸上唰的一下变得惨白起来。
“我……”为首者看着顾愿,吓得磕磕绊绊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顾愿缓缓移开脚,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剑,往前一踢。
那剑便脱离此人的手,在空中飞快转动,最后稳稳扎在此人脚旁。
只差一点,便会刺穿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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