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感觉被人勒索了的梅若彤一点也觉不出李彦白的好意,她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气地说:
“李公子是想说第二种方法可以让我的名声多少好听些是吗?可我已经臭名远扬了,而且我乐在其中,又为什么要再多搭进去十万两银子呢?”
李彦白想了一下,就笑着点了点头,轻声说:
“梅姑娘说的有道理,倒是我不够洒脱了。”
说完,李彦白拿过印泥自己先在合约上按了手印,又含笑把合约挪到了梅若彤的面前。
梅若彤用左手拉着右手的宽袖,右手食指去按印泥。
忽然间就可以退掉婚事,梅若彤自然欣喜。可一想到自己多了十万两银子的债务,梅若彤又觉得烦忧,因此便忽略了右手腕上那几条浅浅的疤痕。
那是以前的梅若彤伤心时自己划的,如今的梅若彤可以肯定,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在去世前就已经患上了抑郁症。
李彦白的眼神在扫过梅若彤的右手腕时顿了一下,很快就恢复如常。
这世上的成年人,有谁不是一边前行一边苦苦挣扎,自己身为皇子,尚且要忍气吞声数年,更何况是梅若彤这样一个被人逼婚的弱女子?
只是再怎么狠毒,也不该连这无辜女子的性命都要算计上。
一方洁白的帕子递到了梅若彤的面前,她却没有抬头,只看了一眼李彦白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手,就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掏出自己的帕子擦手指上的红色。
眼前的女子微低着头,她在认真的擦手,以为自己低着头,李彦白就看不到她眼睛里的无助。
李彦白把梅若彤送出屋子,看她领着青竹和廖勇往院门口走,一丝浅浅的寒意自李彦白的眼底溢出。
招手把候在不远处的秋影和夏风叫过来,李彦白仔细地吩咐了他们如何去做接下来的事情。
秋影和夏风就都点头,秋影本就对梅若彤无甚恶感,直性子的夏风则是对事不对人,靖勇候这个老匹夫,庸碌无为地享受着朝廷的供养也就罢了,如今竟然卑鄙到要去暗杀一个弱女子,当真就是活到头了。
这时候的夏风,又自动地忽略了他前几天刚被梅若彤气得暴走的事情,也忘了他昨天还对秋影说梅若彤就是个疯婆子,根本就不像个女人,空长了那样一副好容貌。
回去的路上,梅若彤的神色逐渐放松,仔细想过后,她又觉得其实没什么,反正她一个工科出身的人,有的是法子在这个时代大把赚钱,而且李少卿很愿意买她的技术。
赚钱容易,难的是在这世上安稳的活下去。
马车里,见梅若彤的脸上竟然渐渐地有了笑意,青竹松了一口气,低声问梅若彤:
“大姑娘,可是有法子了?”
梅若彤无声地笑了笑,对青竹点了点头,然后又说:
“回去后,你和廖管事一起到我屋子里去,我有话对你们说。”
青竹欢喜地点头,果然就和廖勇说的一样,那位李公子一看就是个手眼通天的能人,不然怎么敢插手管和靖勇侯府撕扯的事情呢。
几个下人正在院门口卸车,全都是准备的过年的物品。
看到带着帷帽的梅若彤下车,几个下人都忙站整齐了行礼。
梅若彤停住脚步看了看垂着头的下人,对青竹说:
“赶在年前,给每个人都添一件大毛衣裳,每个屋子里的炭都要给足,值夜的每晚加一顿羊肉汤。”
几个下人都跪下道谢,梅若彤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就往院子里走去。
来自现代,梅若彤心里还是觉得自己和伺候她的这些人是平等的,反正自己都欠了李少卿十万两银子了,相比之下这又算得了什么?
青竹也高兴,进了屋子后对梅若彤说:
“大姑娘慷慨,这洛邑城里,外院伺候的下人能穿上大毛衣裳的大概也就咱们家了。”
梅若彤自嘲地嗤笑了一声说:
“你们跟着我本就比在别家吃的苦多,何况我们人也少,统共也花不了多少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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