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改吗?萧静好礼貌笑道:“先前路大人在寺中与师父闲聊,提起过新皇有意改国号为‘永元’,我是无意间听见的。”
一听路琼之的名字,满琦立马变得无话,给她安排上住房,便讪讪离开了。
萧静好却杵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新帝继位,她母妃会被如何处置?
此事一直悬在她心上,一直到傍晚用过斋饭,她仍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种法会她作为带发修行之人是不可以参与的,湛寂即便带她来,也只有关望的份。
满府的游廊设置得独具匠心,檀香古木,颇具特色。
她站在游廊末端,第一次看见了身披袈裟的湛寂!
青灯如豆,袅袅檀香,盛装出席的他,宛如一颗闪耀的明珠,绕是已经出家为僧,也掩不住他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万丈光芒,人潮里,数他最夺目,数他最叫人挪不开眼。
那一刻她的想法是,若非身披这身袈裟,以他的才识和身份地位,必定是健康城里最出色的郎君。如此一个明眸皓齿、风华绝代的人,怎么会想着遁入空门,怎么会看破红尘呢?
正想得入神,湛寂自人堆里朝她看来,即便隔着如此远的距离,也能感受他眸中的清冷之光,孤独的,无欲无求的……她还未及反应,他单手立起掌,已率众沙弥消失在长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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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静好站得久了,只觉脚上的皮肉伤有些疼,便打算回房修整,一路上碰见不少前来祭奠的官员,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有好几位是健康来的,她基本认识。
以前总是害怕被人认出,现在她不怕了,以她现在的成长变化,即便没有易容,也不容易被认出。
她一路前行,本无心逗留,却在拐角处听人议论道,“太后和长公主过几日要来峨眉为新帝祈福,就住在我们贾府,这次势必要照顾周到,好好表现,但凡出半点插翅,我要了你们狗命。”
说话的几人在一凉亭内,想必也不怕别人听了去,毕竟凤驾降临府邸,对他们来说,可以当做家族兴旺传上好几百年。
而在这梁州城有次殊荣的,只有皇商贾赋一家,同时也是宋皇后的远房表亲。她没想到自己出逃两年,曾经只手遮天的宋皇后,现下成了宋太后,应该更能呼风唤雨了。
说话的人正是贾赋,曾多次出入皇宫,她见过几面。
萧静好从亭子外路过,刚过假山,又听一人道:“少爷放心,一切安排妥当,这次不是还有位淑妃跟着吗?”
“那个女人?不足为惧,她在我表姑面前算什么?就是条狗罢了,表姑带上她,一如带个丫鬟,随便给她安排间婢女房间就是。”贾赋洋洋得意说道,笑了起来,“不过……那女人有几分姿色,人到中年,竟还那般风韵犹存……说着我都有点想……”
萧静好猛然顿住脚,牙齿咬得叮咚做响,双眼血红,紧握着的拳头透过石头缝看着那个污浊的人,恨不得现在就把他碎尸万段。
什么戒律清规,在她听见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时,便全都不做数了……她自嘲,或许湛寂说得对,她终归不是佛门中人。
“少爷若真想……不如到时候……谁?谁在那儿?”
她龇牙的神音被人听到,只得猛吸气强迫自己冷静,慢慢走出石山,两眼盯着贾赋,良久才面不改色道,“小僧恰巧路过,无心叨扰两位施主。”
那贾赋鬓角处编着两根辫子,天生的一张刻薄脸。
他斜眼看她,冷笑,“清音寺的和尚?穿着僧人的皮,怎么还留有头发,现在的和尚庙都这么没规矩么?哪来的骗人狗?”
本就被他刚才那番话刺激到,再听他这样说,萧静好握在衣袖里的拳头更紧了些。
考虑到出门在外,尽量不给清音寺惹是非,于是她双手合十悄无声息退到一旁。
“窝囊废。”,贾赋白了她一眼,起身走来,明明路很宽,却硬要擦着她肩膀过。
那一碰,起码用了五成力!连他自己身上的玉佩都撞飞去了地上。
萧静好本就孱弱,撞得她肩胛骨蹭蹭做响,仿佛骨头都断了,倒地之际,恰被突然赶来的人稳住。
来人是淳离,一脸担心地扶着她,“师弟,师叔让我来寻你,你没事吧?”
“又来一个,你们这些和尚可真有意思,念几句阿弥陀佛来听听,本少爷倒是要看看能不能度化我。”贾赋阴阳怪气说着,堵了他们的去路。
淳离欲上前理论,萧静好按着阵痛的肩膀忙低声对他说:“师兄别上当,此人似乎是故意找茬。先离开这里,我跟他的账……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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