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D和拜师拉尔夫究竟还是几年后的事情,目前华临还得安心读书。
但就算如此,华临也是“大涨了身价”,半年后他居然被破格领进了拉尔夫正带着薛有年等几个得意门生捣鼓多年的课题组里,让他跟着学习,说穿了就是让他打打下手混个挂名资历。
华临一开始有点犹豫。
平时薛有年给他开小灶他没心理负担,毕竟谁也没说不能请课外辅导老师,但现在破格进这个课题组就过分了。
这是个高端组,汇集了当代医学界的一群精英,除了他以外的资历最低那位叫张博,正儿八经拿了Ph.D,发过好几篇很出名的论文,而自己却只是一个还在读临床课程的菜鸟……
每次华临跟张博一起给大佬们发资料洗茶杯的时候,他都不好意思看人家。
人家是扎扎实实靠本事进来的,他……他靠狗屎运或者拉尔夫的眼缘……
就很心虚。
好在大家对他接受良好,张博见他局促,还反过来安抚他。
华临猜想这些人多多少少是看在薛有年的面子上,这令他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能有这种近身学习机会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华临并不例外;可是另一方面,他总感觉丢人,就,他在那组里废物得太明显了吧……人家表面上是客气,谁知道心里怎么嘲的呢。
……
薛有年如往常一般辅导华临学习,两人顺着话题讨论到了更深处,最后就跟华临的论文没有太大关系了。但华临也还是讨论得很起劲。薛有年总能提出很多现在的他所暂时还不能思考出来的很深入、或者很新鲜的观点。
一周后,华临参加大佬课题组的研讨会,他例行坐在角落当听课似的听大家吵。
高端局有一种表现形式就是大家激动起来比幼儿园的孩子更幼稚,直接扯着嗓子拍着桌子对吵。薛有年算是其中最“冷静温柔”的了,往往这种时候的脸色与眼神也比平时要严肃锐利许多,语气很强势。
华临每次都提心吊胆地看他们吵,唯恐一言不合发展成武斗。
这回针对一个细节概念,大家吵了很久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华临听着听着,心中一动,仿佛有了思路……
但这不应该啊!这是高端局啊!
华临想了又想,没鼓起勇气举手发言,怕闹笑话。
一直沉默的拉尔夫忽然清了清嗓子,众人忙停下来看向他。
他看向了末席:“华临,你好像有话想说。”
众人齐刷刷看向华临。
华临:“……”
大概,这就是社死的感觉吧。
华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他机械地站起身,默默地吞了口口水。
拉尔夫见他不说话,鼓励道:“没关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里没有人敢说自己从没有过错误观点。你这么小的孩子,能有观点就已经值得为之高兴。”
话都到这份上了,不开口似乎比说错观点更丢人,华临权衡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气,竭力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将心中所想到的都说了出来。
一开始他还有点紧张和结巴,后来越说越顺畅。
大家的神色都很惊讶。
说实在的,大家第一反应就是这些是薛有年教华临的。
但是,华临提出的这些并没到薛有年那水平上,明显能看得出很青涩,带有浓厚的专业知识、临床经验不够的痕迹,但凡他读到了Ph.D都能得出比现有更完善的进一步结论。
然而,妙就妙在,虽然华临的发言不够成熟,可思路是对的,而且是很另辟蹊径、大家都忽略了的一个很微妙却又很关键的地方,一经提出,在座的绝大多数人如醍醐灌顶。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属于“天分”的范畴了。
大家回过神来,看华临的目光就与之前格外不同了,这一刻他们是真心对这孩子刮目相看。
知识和经验可以通过时间完成累积,可天分却难求啊。
拉尔夫也露出了赞许和欣慰的笑容。
华临这时候完全镇定下来了,正要解释这个观点不完全属于自己,有赖于一周前他和薛有年讨论作业时受其启发——
他刚张开嘴巴,薛有年忽然态度强势地发起言来。
一时间,大家被薛有年吸引走了注意力,没看华临了。
华临犹豫了下,暂且先闭嘴听薛有年说。
这之后,华临再没等到合适的机会。每次他等人说完了要解释,下一个人就立刻接上了,他只好再度闭嘴。总不能大家正激情勃发地讨论正题,他忽然插句题外话泼冷水。
散会的时候,眼看大家纷纷起身,华临忙要借机开口,却又被拉尔夫叫过去,关切地问了问他最近的学业情况。
等华临汇报完,其他人都散了,只剩了他、拉尔夫和薛有年三人。
华临憋不住这事,在拉尔夫起身说要走的时候脱口而出:“刚刚我的观点是薛叔启发我的,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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