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珍娥坐着马车回到周奎家,这一路她的大脑被疑问塞满了。
罗虎又没杀她,如果换作她,有人一而再地想害死自己,她一定不会放过对方。
而罗虎是因为什么呢?是自己和他曾经爱过的那人很像?费珍娥想起了罗虎最后的眼神——充满了绝望,好像心窝子被人捅了一样。他,肯定很难受吧。
还有,罗虎说他不会去对付吴三桂,真能这样做?
带着这些疑问,费珍娥看到了拖着虚弱身子来门口迎她的朱媺娖。
“公主,你还在养伤,如此这般真是折煞奴婢了。”
朱媺娖脸色苍白,带着些埋怨口吻说道:“你到哪里去了,也不给下人打招呼,当下的京师可不像大明一样太平。”
费珍娥一脸丧气,身上的衣服因之前的捆绑变得皱皱巴巴,她暂时没回答,搀朱媺娖进房,才一五一十把之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我说了不许你去,你怎么就是不听。”朱媺娖脸上全是着急,她已经失去了很多,现在只想眼前这个亲如姐妹的女孩能平平安安的。
费珍娥脸色极为难看,辩解道:“吴总兵现在要替先帝报仇,我一介女流不能帮他上阵杀敌,也总想做点有用的事,罗虎不死,恐我大明复兴无望。”
朱媺娖听完费珍娥解释也平静了几分,她思索了片刻,说道:“你刚才说,罗虎曾说他这次出征不是去对付吴三桂?”
“是的,但……这可信吗?”
“经过这两次,我觉得罗虎对你确实有一种不舍,或许正如你说,你与他曾经喜欢的姑娘长得很像,但他怎敢违抗李自成命令,不去对付吴三桂……”坤兴思索了一下,继续道:“或许他和李自成有隙?”
费珍娥陷入了沉思,觉得公主的话不无道理。
“那如果罗虎和李自成之间有罅隙,能不能利用一下呢?”
朱媺娖现在考虑的是:她哥哥太子朱慈烺和两个弟弟永王、定王都在李自成手里。假如罗虎真对李自成不满,那他是否可以为大明所用,保护哥哥去应天府登基,那大明复兴还是有很大希望的,毕竟大明是两京制,京师的机构南京都有。
想到这里,朱媺娖不禁对费珍娥道:“娥姐姐,你说罗虎能否为我大明所用,把太子救出来送去应天府?”
“公主,你想利用罗虎?”费珍娥赶紧问道。
朱媺娖不置可否,她忽然想到如果自己说“是”,费珍娥定会义无反顾地回到罗虎身边给她做说客,她的性格就是这么执拗。
“公主,我再去罗虎那里,只要是你让我去,奴婢一定把这事办好。”费珍娥的话语掷地有声。
“不,我不想再失去你这个姐妹,我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朱媺娖银牙细咬,怎么再忍心让费珍娥去冒险。
“公主不要讲这些了,奴婢的心早就如死灰一般,皇上走的那天就已经是这样了。”费珍娥脸上露出决绝之色,她也想到若再出现在罗虎面前,他可能没那么容易再相信自己,甚至会恼羞成怒,刀剑相向。
“娥姐姐……”朱媺娖还想再说什么,这次却被费珍娥捂住了嘴巴。
泪水默默地流出来,朱媺娖心中不禁默念:国至如此,大明的忠臣怕是都死光了,只剩下这个女子还敢以身犯险了吗?
……
李雪竹伤得不轻,罗虎连夜给她叫了大夫包扎开药,又守候在身旁照料着。
他没想到关键时刻是这个柔弱的女孩救了他一命,罗虎拿着勺子给她喂水,李雪竹因为受伤身体发热,嘴巴起了白色的皮。
“老爷你放下吧,我怎么能让你伺候我。”李雪竹过意不去,自己在这个家无名无分,而且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又怎敢奢望一家之主的照顾。
“你坐好。”罗虎拿起勺子吹凉了水,放到了李雪竹嘴边。
李雪竹感觉暖意满满,这还是第一次,有异性这么关心她。
“今天多亏了你,不然……”
“老爷不是也救了妾两次吗,你的恩情雪竹不会忘了的。”李雪竹改口叫了“老爷”,心里距离算是拉近了一些。
罗虎淡淡一笑,再次吹凉了勺中清水放在她嘴边。
“老爷,夫人为何要刺杀你呢,你们不是刚成婚吗?新婚的小两口都是甜甜蜜蜜的呀。”李雪竹大着胆子说出了这些话,她能从罗虎的表情中看到他的悲伤:那时他可是一怒之下连休书都写了。
李雪竹的话让罗虎陷入了沉思。
曾几何时,小雅是他的全部,即使穿越到这个时空,他也不能完全忘记她那张熟悉的脸,但无论哪一世,自己的宽容、努力换来的都只有失望。
或许,我是真的累了,是该和从前说再见的时候了。
罗虎的内心做了决定,从这一刻起,他才算彻底地变成这个时代的一员,与前世彻底说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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