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女士活到这个岁数,头一次见莫轻青这样的小孩。
看着你的眼神满是不在意,嘴里吐出话又偏偏是用了心计。
抛去血缘关系,这个女孩太像她了,简直就是照镜子照出来似的,一模一样。
陈女士年轻时候做过歌女,偶然间认识到来舞厅看热闹还是普通士兵的莫清河父亲,年少许了心意,陪他上战场,他打敌人,她当护士。
战争胜利,不久怀孕,这一过多年,生了三个小子,一直没能生个女儿,成为心理不灭的遗憾,自己一手的的音乐技巧,也无人继承,在这个冰冷冷的家里,更显得寂寥。
还好孩子们也争气,家里渐渐枝繁叶茂,陈女士年轻时代的野蛮性子却没有随着年龄消失,反而变本加厉。
全家都要哄着,这句话说着一点都不为过。
“你很不礼貌。”陈女士放下莫轻青的头发,低眉玩起自己新做的指甲,“长辈给你送的礼物,你以这个态度回应?”
莫轻青侧头,扯开一个嘴角:“我想我还是能认出到底是礼物,还是当小猫小狗赏的小零食。”
战火一触即发,谁也没料到莫轻青居然真的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连同她旁边坐着本一句话未说,优雅喝茶的大伯母与二伯母把茶杯放下,大伯母不满的呵斥她:“妹子,这可不是乡野里,有些话当讲不当讲,应该从小就要知道,尊老爱幼,尊敬二字你妈妈没教过吗?”
莫轻青轻蔑似的望一眼大伯母,很快又恢复如莫清河往日忽悠人那副平淡如水的神情,站起来,转身冲着陈女士鞠了一个躬,“想到乡里养的那只小白狗了,我以为祖母会想我爱狗狗一样爱我,许是我用词不对。我先去换衣服吧,天气寒,穿着睡衣有些发冷。”
气氛渐渐冷下来,陈女士探究似的多看几眼莫轻青,在她眼里丝毫见不到其他情绪,于是看到什么笑话似的噗嗤一声,“去吧,和你爸真像,小时候他去打了别人家小孩也是一样,不道歉,认为自己是对的,较真。”
莫清河是错是对,她不知道。
可莫轻青自认为,她现在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句话都是正确的。
这次上京,为了减负带着的衣服也只有两三套,裙装只有这么一件,还是豆绿色的长裙,这是为了上京,李子期拜托朱格君去外面买布,连夜做出来。
哥哥也有一件同色的,这块布做的中山装。
为了不让人轻视,本想去玩时候再穿的裙子,被莫轻青穿在身上,头发拿绿色丝带打两个包子,丝带飘散在耳边,很是可爱。
裙子是好看的,人更好看。
沙发上正嘀嘀咕咕怀着什么坏水的几个女人见此景又闭上嘴巴。
“确实漂亮。只是......缺个外套。”陈女士饶有兴味的摆摆手,招呼莫轻青坐到刚刚的位置上,侧头低声吩咐吴妈,“把我新买那件小的白狐毛斗篷带过来,还有给两个孩子的长命锁,都送过来吧。”
就像是新婚夫妇上茶,长辈喝了茶,就代表认了这个人。长辈给小辈定了礼物,代表过了这家门,则是这家人。
陈女士这番做派敲打的是两位伯母的脸。
莫轻青刚刚去换衣服间隙,之前被忽视的大伯母不乐意的抱怨:“妈,这个乡下长的泥娃子,真的太不听话了,这到京城来,就算我是教育局的人,也不好找学校。”
“这些事情,等老三家有空,我们再提几句吧,孩子刚来外面,怕生也正常。”娇滴滴的二伯母回道。
“老二家真是菩萨心肠,我们现在不好好教育孩子,让这个孩子明白事理,到时候婉婉回来可怎么办。平常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孩,从小都是我们两个宠爱到大,平常就爱掉金豆子,这被泥腿子欺负,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不成,我要和我家那口先说好了,婉婉要是去老三那边,若是受了欺负,还不如当我闺女呢。”
“大嫂管家多了,还真的有自己这一套。这些事情,也要等几天,大家都熟悉了,在谈吧。”二伯母平日弯下的嘴角努力往上翘一下,也只是平的效果,看着还是很愁,本就生气的大伯母看到眉更皱了。
真巧说的火热,大伯母还想多说几句话,莫轻青就出来了,还是一副光彩照人,昂首挺胸小公鸡的模样,坐到陈女士身边也绝不迟疑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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