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司大门,夜幕高挂,繁星点点,透过云层,隐隐可见反射在半空的霓虹和月光,为这座城的夜生活平添一丝张扬。
李沐随手招了辆出租,打算去新房盯一盯装修。
裴姨给他联系购置的屋子离公司并不远,同样坐落在寸土寸金的瑞草区。制式公寓楼,欧式的装修风格,是大城市里常见的住宅样式。
推开房门,到每个房间里转转,李沐会心一笑。
这屋子很有自家裴姨的风格,家电老旧,甚至有不少都是二手货,在内置装饰上倒是很花了一番心思。主卧里悬着一幅国画山水,是出自某位中年大师的手笔,花鸟勾勒,尤为出彩。茶几上摆着花瓶,仿宋青瓷作工,大概是她从祖国胶东的某个私窑里购置的,瓶口印上了红墨的私章。客厅和厨房间隔着一扇屏风,墨香未干,余韵悠长。
这些古怪的思乡情结,大概是属于那位家学渊源的中年女人独到的小执拗。
靠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檀木的香气铺面而来,李沐也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睡过去了。
再一睁眼,天已经蒙蒙亮了,望了望手表,还不到六点,睡眠时间满打满算也才三个小时,他却意外地不觉得疲惫,客厅里购置了哑铃和瑜伽垫,简单拉伸一番,洗漱后,李沐出了门,不紧不慢地哼着歌去等电梯。
清晨的楼道少许僻静,就算素来听闻首尔是座早起的城市,想来也不会有人这个点出门,哪知等到电梯门打开,里面居然满满当当挤着人,搭配也足够奇怪----五女一男,粗略扫一眼,女的个个容貌精致,只是头发都染成奇怪的颜色,打着哈切,看上去精神也不太好。
再与那个唯一的男人对上目光,见他面露警惕地盯着自己,李沐还以为自己撞破了什么粉红色交易集团的窝点,看破不说破,于是绅士手,微笑道:“各位先走,我等下一班就好。”
几个人犯了迷糊,一时愣在当场。
少顷,其中一个个子最矮,却看上去最为成熟的女人最先回神,冲李沐点了点头,按下了关门的按键。
李沐松了口气,还真怕自己卷入什么麻烦里。
电梯里,男人面露思索,疑惑道:“这人是谁?irene你见过吗?”
“住户吧,那么大层楼,仁俊哥你总不能保证你每个人都认识吧。”矮个子女人安慰道。
男人摇摇头:“我在你们入住前和物管交涉过,见过每个户主的照片,绝对没有他。”
“得去沟通沟通啊,别让他说出去什么。”男人喃喃自语道。
被他唤作Irene的女人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眼神里渗出些许无奈。有些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她们这职业挺憋屈的,舞台上卖笑就算了,私生活的保密工作也得跟间谍似的密不透风。
可既然选了这条路,这些大概总归是要承受的。
电梯里重又恢复了沉默,只有短暂的哈切声和少许的抱怨。
“眼花了吧...“角落里,一个最白最瘦的姑娘出神似的喃喃自语。
她身旁,几个人中唯一的大高个妹子听了,好奇地捅了捅她的肩膀:“自言自语,说什么呢你?”
她没理会,只是翻着手机,找到一条存下不久的号码,想了想,用英文敲上一条:最近好吗,又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删去,这才看向身边同伴,点了点她的额头:“joyxi,请你晚上睡觉别踢被子,我一晚上没睡好,好像都出幻觉了。”
那妹子心思活泛,顿时反应过来,露出一口大白牙:“欧尼,莫非你认识刚刚那个人?”
她摇摇头,“没有,多半是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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