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之术能推演过去未来,获知世间万物,是道源本身,是天道规律,世间的一切事物,哪怕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逃不过其演绎与计算。
可自从落入这具躯壳之后,天衍之术却莫名失效,这令白景轩十分不安。
叶青见他陷入沉思,挑眉咦了一声,“你竟如此平静?”
如今的白景轩根本不可能再等一千年,这句话无异于宣告他的死期。
医圣微眯着纤长的凤目,目光狐疑地端详片刻后,忽然双指一挥,一道极细的银针直指白景轩咽喉。
针尖悬在半空,几乎紧贴着皙白的皮肉。
蔺宇阳厉声道:“叶师叔,你这是何意!”一面已经迅即召剑在手,指向对方,却不敢轻举妄动。
叶青完全无视了指向他的剑锋,只是目不旁视地直盯着榻上的白衣人,一字一顿地道:“你不是白凌,你到底是谁?”
“你在说什么?”白景轩仍是云淡风轻地道。
“若换成从前的白凌,知晓自己灵脉尽毁却无药可医,百年修为一朝散尽,早该气急败坏了。而你却面不改色,心平气静。说,是夺舍还是御魂术?”
这话说中了蔺宇阳的疑虑,他只是不相信身为天下第一人的北冥仙尊,有被他人夺舍的可能。
他似是自我解释一般地低声道:“师尊历经重大变故,性情有变也在情理之中。”
可叶青却并不买账,冷哼了一声:“我叶青一生熟知之人,唯独他白凌,至死也不会改变。”
只见白景轩只是轻笑了一声,“不论夺舍还是御魂术,难道能逃过你医圣的法眼?”见对方不答话,他坦然地摊开双臂道:“你大可一验。”
叶青狐疑地蹙眉,一面收回银针,一面指尖捏着一道咒术,盈盈蓝光闪过后,他的眉心舒展开,低声道:“奇了。”
说着还不放心,又伸指于半空挥动,随之凭空勾勒出一道符箓,再轻轻一推,闪着白光的复杂符咒飘飘然没于白景轩额前。
若是夺舍,此时应被当场驱逐魂魄,御魂术也该被掐断,恢复宿主元神。可他却什么反应都没有。
蔺宇阳原本略微紧张的神色放松下来,开口道:“叶师叔这回可放心了?”
见叶青仍面露一丝狐疑,白景轩略微思忖,道:“你少时为研制蚀心蛊的解法,偷了南疆迦蓝宫的秘籍,却行迹败露当场受伏,被扒光了扔进......”
“够了!”叶青高声制止,同时脸色浮现一丝隐约的窘迫,没好气道:“我信你行了吧。”
这桩陈年丑事他只对身为好友白景轩提过,这回叶青彻底打消了疑虑,可却也因在小辈面前差点被揭了老底而面露不快。
他整理了神色后哈地一声抬掌拍上白景轩弱不禁风的肩膀,“没想到你也有转性的时候。”
得到医圣的认证,蔺宇阳心头最后一丝疑虑也被打消。
但想到师尊竟遭如此变故,他有些不平地道:“师尊如此修为,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如今却一朝尽毁,实在是天道不公。”
回想起之前白景轩濒死的模样,又隐约记起自己儿时的境遇以及近日来的处境,一股无名火油然而生。
叶青干笑两声,嘲讽道:“这世上竟有人为白凌抱不平,真是稀奇。”
可白景轩却是沉下了脸,心道这事也能怪他?知不知道你师尊是个什么人?
于是面露不满地冷声道:“休得胡言乱语!怨天尤人,非修行之人所为。”
叶青发出啧啧两声,“此话从你口中说出,还真是不习惯。”这天底下最易怨天尤人者,当属他白凌才对。
许是方才听这小子胡言乱语,竟真有一丝动怒,白景轩不由自主地开始咳嗽。蔺宇阳立即上前为其抚背顺气。
他余光瞥见少年腕上的伤口犹在,不满道:“让你敷药,为何不听?”若是好好听他的,伤口早该愈合了。
“急着带师尊来幽兰谷......”蔺宇阳无声地轻笑道:“忘了。”
白景轩喘匀了气,沉声道:“悬镜堂的兵刃附着特殊咒符,你若再不处理伤处,只怕这只胳臂就废了。”
蔺宇阳点点头,取出那株莲叶状还释放着灵息的植物。
一旁的叶青瞪大了眼,尚未发出一声“慢”,就见少年一掌捏碎了根茎,淅淅沥沥的汁液参差不齐地滴落在伤口处,还有大量洒在了地上。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