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娘后退一步,又伸手扶住她,才免了两人撞到。不解地问:“怎么了?”
染烟东张西望下,又抬头看了看门庭,也目露疑惑,喃喃道:“我们是不是走错了?”
还待往外走,身后却传来兰鸿的声音。
“以前是装睡不睁眼,如今是打算干脆不进门了吗?”
竟真的没走错?染烟顾不上又被嘲笑了装睡的事,转身跑进院子。
抬头看,院子里站的,正是兰鸿,没错!
可是这个院子,却有些不似原来的院子。
原来的院子仅有两三棵树,一口井,空空旷旷。如今,却多了好些姹紫嫣红的花。有几株几乎像小树一般大,开的满满当当一身红粉蓝紫,煞是惹眼。
也有些小盆的花,堆在树下墙边,也别有风味。
染烟一眼便认出几种,只是还有些,她却叫不出名字。她忘了累,兴冲冲跑东跑西去看这些花,不停赞叹花色之艳,花瓣之薄,花香之醉。
又跑到兰鸿跟前,说:“是你!我说想要花……兰鸿!”
她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的情绪,是感激,是羞涩,是惊喜,还有些忐忑。扯着兰鸿的衣服,抬头望着他半天,也没说清楚,就顺从心意,紧紧拥抱他,抱了半天,却竟在兰鸿怀中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兰鸿轻轻拍抚她的背,她却一直还哭,突然说:“那我把花再扔出去好了……”
染烟的头方从他怀里抬起,脸上还全是泪痕,隔着眼泪花儿,抬头望他。他这语气一如既往的冷肃,但是嘴角却分明噙着笑。便知道是故意逗自己,却也不恼,破涕为笑,说:“那你把我也扔出去,我要和这些好看的花儿在一起!”
见他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又忙改口:“你不要扔我,也不要扔花。我是看到花高兴得哭,不是难过!”
兰鸿又抱了她一下,才放开,说:“花匠说,如今这个季节,不适合栽种,你看着哪些喜欢,等天凉快一点,再栽种到地上。”
兰鸿陪着染烟看这些搬来的花木,意外发现,染烟不仅认得出一些常见的品种,还说的头头是道。
“这个是三角梅呢,可以长很大,最喜欢太阳晒着,我们以后把它种到那边,”染烟转了一圈后,指了个位置,“靠着墙,等着长得高过墙。”
“绣球以后就种到树下,用橘子皮煮了水,晾凉了浇,便能变成蓝色了……醋水也成。”
“这两棵芭蕉真好看,又高又大,叶子真的像长长的蒲扇一般,我以前只见过一次……”染烟望着芭蕉树,突然扬声喊,“长渠?”
长渠应声,从厢房里走出来,身后跟着憨笑的长生。
芭蕉树太大了,下面的瓷盆,只比井边的水缸小那么一圈,长渠和长生按着染烟指的位置,把两棵芭蕉树都挪到了东屋窗前。
染烟也想去帮忙,被兰鸿捉住手。等芭蕉树搬好,才放开她。
她碎步跑进了东屋,站在了窗前,窗户半开着通风,正好能看到硕大的芭蕉叶,舒展又挺拔。而兰鸿就站在其中,芝兰玉树,端正清雅,竟衬得后面的芭蕉树,也失了颜色。
染烟只觉得心中砰砰砰突然乱跳,竟有些不敢再看,又不想移开眼。
忙低了头,却又看到扶在兰鸿桌子的手,竟似还带着他方才捉过的热度。
染烟有些心慌,拿手在桌子上摸来摸去,半晌,才抬头说:“芭蕉树放在这里,又可以遮阴,又好看,以后你便可以在这里读书写字。”
兰鸿在外面说:“好!”
染烟又抬头看,却觉得他的神色竟不似往日那般冷淡肃正,而是一脸的温柔缱绻。他也正定定往里望,又突然摇摇头,低下头不知望着什么,手里的折扇也急急地扇动起来。
“兰鸿?很热吗?我去拿冰的绿茶给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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