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癸对这个学生摇摇头,示意他先不要声张。
学生们明白阿癸的意思,于是又散开,去检查活动室里其他老人,看他们身上会不会也有类似的伤痕。
因为不能掀衣服,学生们像阿癸一样,只把老人的袖子撸起来。饶是如此,这里一共三十多位老人,有近一半的手臂上都有淤青和针眼。
这家敬老院是真的有人在虐待老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学生们气愤不已,纷纷跑到老师跟前,将他们的发现说了出来,还拿出手机给老师们看拍下的照片。
谁知道只是来慰问,居然还扯出这种事。
教务处主任让学生们把照片都删了,在具体情况没搞清楚前,绝对不能发给别人,更不可以传到网上。他嘱咐完后,就打电话给这次演出的负责人,还跟学校领导作了汇报。
演出人员和负责人已经在路上,电视台的人也已经出发,没过多久,大家就都来到了敬老院。
没想到会出这么个岔子,负责人头疼。
他们前两天做准备工作时,虽然觉得这的老人比别处要沉闷些,但也没察觉到有多大异常,更没人会特意观察。再加上这的工作人员说老人都挺好,接洽安排的流程也非常顺利,就没有在意那么多。
结果竟被第一次来这的学生揪出问题。
成年人考虑起事情的方方面面,永远比学生要复杂许多。
经过商议后,负责演出的部门,包括电视台,还有学校的领导,都主张一切按计划进行。
他们决定一边直播此次慰问及演出,一边让人去待在房里的老人那查看,同时挨个询问工作人员实情。
大部分学生都不能理解这样的做法,更没办法在镜头前装作无事发生。
看直播的人现在还不多,但也有那么百十个。他们在观看直播的过程中,发现了老人的状态有异,也发现学生们不在状态。
“这一看就是摆拍。”有人留言。
立即有人附和,“别把学生带坏了,让他们回去上课吧!”
直播还没开始多久,就有人发出这样的声音,但现场没人提出先暂停,大家都硬着头皮继续上。
学生们见状,心里更加不理解了,也生出了许多不满。
虽然老师和电视台的人提醒过,但有几个学生还是憋不住,把情绪都写在脸上。
其中就有刚才叫出声的何畅。
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又不能在镜头前直接表现出来,索性寻了个要去卫生间的借口,跑出活动室。
听说有人去其他老人那查看情况了,他也悄悄地跑去老人们住宿的地方,想一探究竟。
阿癸与他有同样的打算,于是跟了上去,两人一起悄无声息地躲开旁人。
相较于还算有点生气的活动室,此时太阳尚未照进来的房间过道里,沉沉的暮气比外面更甚,死气也比外面要重。
阿癸知道,不是有老人刚过世,就是马上要不行了。
过道里没人,尽头的那间屋子门开着,里面有说话声传出。阿癸和何畅对视了一眼,摸着墙边不声不响地走过去,在门外停下。
“这个老人家是怎么回事?人都这样了你们为什么不送去医院?”
阿癸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这次演出的负责人。
“我们前两天过来时,还专门问过你们的,老人们的状况如何,你们说都挺好,这就叫都挺好?身上全是淤青和针眼叫都挺好?腿摔断了人不行了也叫都挺好?”
听得出来他在极力压制自己的火气。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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