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空调开了多少度?”周雅雯拾起白绩落在地上的毯子,一进门就被冻的哆嗦,“起来了,宝宝。”
她伸手一摸,白绩裸在外面的胳膊冰凉一片,也不知道对着冷风了多久,他偏偏一点感觉也没有。
白绩睁开惺忪的睡眼,清了清喉咙,坐起身说:“忘调了,我…”
他说话时堵囔的鼻音十分明显,白绩摸摸喉咙,咽口水时才发觉扁桃体那儿有点肿,于是又咳了一声。
周雅雯听到,赶紧用手背在自己和白绩的额头上比了比,不烫,她喃喃,“是不是着凉了?”
“可能是。”小毛病,白绩起身坐了一会儿就好了很多,“我喝点热水就行。”
“行,我让黄阿姨给你放个保温杯。”周雅雯把被子撂在床上,转身对外面边走边喊:“黄姨,再煮个白粥,小绩感冒了。”
“妈…”白绩下床,想拦住周雅雯。
阿姨早就把早饭做好了,没必要再为他另煮一锅粥。
可是白绩根本拦不住周雅雯,他前脚踏在地上,后脚谢霄就穿着他宽大的T恤,一路拖着地,抱住白绩的腿,白绩一把把他扛在肩上,只听耳边传来一声雀跃的呼喊:“哥哥,我尿裤子了!”
“……”也不用这样光荣。
顾着肩上的肉球,等白绩出了房门再看时,厨房里已又忙活起来。
吃饭时,阿姨往白绩包里放药和水,谢霄嚷嚷着要白绩喂他喝白粥,把保姆闹得不行。他正是不懂事的年纪,乖起来像天使,闹起来地府都不收,保姆陪着笑脸,还要被他挣扎时没轻重地踹一脚。
唯一能镇住他的也只有白绩了。
“元宵。”在保姆感激的眼神下,白绩把谢霄团成团夹在胳膊下,“不要吵,不许打人。”
等谢霄被武力镇压地安静下来,周雅雯示意保姆把他带去吃早饭,她转脸问白绩:“今天有考试吗?”
白绩放下谢霄,“没了,就考语数外。”
“试卷难吗?”周雅雯一边剥蛋,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没考。”白绩动作微僵,他囫囵吞枣地咽下剩余的粥,“交了白卷。”
“没,没考?”周雅雯怔住。
“嗯。”白绩顶着周雅雯困惑不解的目光,也不解释,从桌边拎起书包,“我上学了。”
他逃似的离开客厅,上了车才松了口气,白绩掂了掂腕上的书包,一侧的兜里被放了保温杯,另一个兜里也鼓鼓的,他往里摸了摸。
是齐项给他的“□□”。
白绩剥开糖纸扔到嘴里,浓郁的白巧甜味炸开,一下子席卷了整个口腔,丝滑的口感让他心里舒服不少,总算有了个喘气口。
他没骨头似的窝在后车座,头抵着窗,一边拆弹,一边在微信里没头没脑地给齐项发了个句号,大早上去逗逗傻子。
【齐项:?】
【齐项:??】
白绩唇角微微勾了勾,看齐项不明所以的困惑样子,好心翻译了那个句号的意思。
【白绩:巧克力不错。】
【齐项:……】
【齐项:你觉得自己还挺委婉的是吧?】
齐项开了话闸收不住,说话不饶人,最后白绩被他臊得心烦,眼睛一闭,什么消息都不回了。
*
丹毓改卷很及时,第二天大早老师们还被关在小黑屋里快马加鞭地改卷合分。
所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季北升坐在桌子上,双腿悬在空中甩哒甩哒的,扯着个大嗓门给身边的人眉飞色舞地吹牛,“我姐说,这次考试我每进步五名,零花钱涨个零!”
他为人大方,身边自然围着不少人,班长跟他隔着个走道,正对着季北升坐着,跟他贫嘴找乐子。
“小数点前的零还是小数点后的零啊,季总?”
“肯定小数点之前的!”季北升生气。
“签合同了没,你大姐可是律师,回头你进步太多,大姐找个漏洞不认账了怎么办?”
季北升心里没底,也不甘示弱,不让班长戳破他的美梦,气恼地抬脚就要踢班长。
“你放屁,考好了我大姐直接给我提辆车都是可能的!跟你哥似的,打发乞丐一样给你俩钢镚买棒棒糖!”
他们隔着宽宽的走道,季北升知道自己踢不到班长,所以卯着劲,蓄力一踹。
踹到了,结实的一下。
正踹在白绩的腰上,校服上好大一脚印。
季北升膝盖一软,差点滑到地上,他紧扣着桌子才稳住身子,颤抖着对上白绩冰冷如霜凝成了实质的眼神,他心虚紧张地直哆嗦。
只见白绩站在他面前,嘴唇一抿,咬碎了什么东西,他沉默着拍了拍衣服,眉头微微蹙起,好像下一秒就要抄起边上的凳子给季北升开瓢。
完了完了,我要成为这个班第一个被白绩揍的人了。
大姐,我是真心看上一辆超跑,如果还有机会站着回家,给我买吧!
他觉得自己凶多吉少,连心里的乞求声都带颤。
眼见季北升泪水含在眼眶里,而边上一众人也不敢开口,只有班长抬着手,伸缩不得,僵在空中。
“对对对不起。”季北升嘴唇颤抖,嗫嚅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绩乜了季北升一眼,记起来他是那个开学第二天给自己送书的结巴,好像还是齐项的朋友?他知道结巴不是故意踹的,而且人跟弱鸡一样,那么大的脚印点大的力,他都懒得计较。
周围的人默默注视着白绩,只见他动了。
季北升甚至闭上眼睛。
如风拂面,白绩从他身边走开,只淡淡地说了句:“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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