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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时缨脑海中掠过无数念头。

事发突然,其余队友都在较远的位置,她的马像中邪般一骑绝尘,曲五郎紧赶慢赶,也已经来不及施救,她被飞奔的惊马甩落,这下势必会受伤。

头顶阳光刺目,她闭上眼睛,只希望不要摔得太严重。

平时就罢了,秘密暴露,她顶多挨顿责罚,可千秋节将近,若她在此时出状况,导致无法参加半个月后的宫宴,她不敢想象父亲会作何反应。

失重的感觉袭来,她疾速下坠,仓促间,只顾得上捂紧面具,以防它脱落。

摔伤在劫难逃,但她至少要藏住自己的身份。

否则她被人指指点点事小,整个安国公府都会沦为全京城的笑柄,对皇室那边也不好交待。

曲五郎打马飞驰,吓得面无血色,只恨不能肋生两翼。

一直以来,时三娘都是英国公府击鞠比赛的常客,虽然偶尔会有些小磕小碰,但还从没出过这种意外。早知如此,他今日绝不会让她上场。

观台上的时绮也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目光紧紧追随着时缨的身影,大气都不敢喘。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策马而至,速度之快,犹如离弦的利箭,观众们尚未看清,他已在疾驰中踩着马镫站起。

半空中坠落的红衣人被他伸手一卷,揽着腰不偏不倚地放在了身前的马背上。

竟是岐王。

时缨没等到预料中的疼痛,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以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坐在旁人怀里。

她因惯性一头撞上对方胸口,陌生的气息侵入感官,与她闻过的所有熏香都截然不同。

目之所及,这位穿了件玄色劲装,不是她的队友或其他身着蓝衣的对手。

霎时,她心跳如擂,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他?

今日险象环生,她差点遭人暗算、以及刚刚摔下马的时候都未有分毫惊慌,如今却只觉手足无措,忍不住想要挣开。

哪怕她现在是跟曲五郎共乘一骑,也绝不至于惶恐成这样。

她和曲家公子们情同兄妹,对于某些肢体接触、比如方才曲五郎拍她肩膀,她都可以泰然处之,但岐王作为她未婚夫的弟弟,与她仅有一面之缘,熟悉程度甚至不及观台上坐着的那些权贵公子,即使知道他是出于好意相救,她也不由自主地心乱如麻,似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然而刚一挪手臂,火辣辣的钝痛传来,让她瞬时清醒。

现在她只是个“下人”,贸然挣扎定会引起怀疑,还不如安分些,以免自找麻烦。

慕濯觉察到她的身形僵硬了一下,旋即,似是试图缓缓放松。

但却始终绷着几分,一动不动,连转头都不敢。

她没有看到,他在接下她的同时掷出月杖,击中了脱缰的马匹。

这一下的位置和力度掌握得极好,马儿一个踉跄,没有受伤,奔跑的速度却减慢,英国公府守卫和仆从一拥而上,用套索将它制住。

慕濯垂眸望见时缨动弹不得的手臂,放轻声音,对驱马行近的曲五郎道:“那匹马十之八/九是被人投了药,曲公子最好尽快排查,方才中场休息时有谁去过马厩。”

说罢,载着时缨径直离开。

曲五郎闻言一愣,与匆匆跑下观台的兄长们说了几句,转身去追赶两人。

有几位兄长在,查明真相并非难事,比起亲自揪出幕后黑手,他更担心时三娘的情况。

出了校场,慕濯先行落地,时缨正待起身,却因失去平衡摇晃了一下,未等她站稳,他忽然捉住她没有受伤的胳膊,将她整个拉入怀中,打横抱起。

时缨殊无防备,一声惊呼险些脱口而出。

身后追来的曲五郎看到这副画面,顿时瞠目结舌,还以为是自己眼花。

慕濯无视了他异彩纷呈的表情,淡然提醒道:“曲公子,劳烦带路。”

语气不容抗拒,顿了顿,原话奉还:“都是男人,如此也不稀奇。”

时缨:“……”

曲五郎:“……”

实不相瞒,若是两个男人做这种动作,还真挺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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