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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明白了,太后看我们就像看那群鱼一样,她有闲情逸致看我们争斗,也能随手把我们除掉。

那以后我开始不务正业,我听小曲儿、养男宠、一掷千金,太后和丞相都很是满意。

我与许多人互诉衷肠,耳鬓厮磨;我流连花丛,纸醉金迷;我把那些关于我的骂名当做笑料来听;我不在乎那些男宠是否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也不关心他们的苦涩心酸。

我这一生冷心冷情,自私自利。

这是太后教我的呢,把一颗真心剖出来的,那叫傻子。

十九岁那年,我去听听小曲儿喝喝花酒,在后院里看见一个重伤昏迷的公子。

老鸨陪着笑说,这是刚来的。

我哪里不明白,这就是他们随意捡来的。

之后我再去时,他已然痊愈了,老鸨叫人把他绑起来扔在柴房里,说他一点都没有眼力见儿。

我推门进去,他瞪着我,他的眼睛好像一对宝石,我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眼睛。

我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

我甩给老鸨一张银票,叫人把他绑回了长公主府。

他是我花三十两买的,我说:“以后你就叫三十两,不管你以前是谁,现在只是三十两,明白了吗?”

他眼神微动,没有说话。

三十两肯定是有过往的人,他的身份也不简单,从他举手投足间都可以看出一份矜贵,但我不在乎他会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危险,我只知道他的眼睛很漂亮。

一晌贪欢之后,恍惚间听见三十两说:“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翻了个身,没有睁眼:“记得什么?”

那边沉默了,我沉沉睡了过去,转头便把这事忘了。

二十一岁这年,我发现丞相的女儿竟然是报社的幕后东家。我办事总要有人打掩护,楼青青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但我又担心她会向丞相告密。

她嗑着瓜子,漫不经心地说:“你给钱,我办事,和其他人没关系。”

我奇怪她为什么不站在丞相那一派,她说不想惹事。

太后,我找到你的知己了。

我的确有些沉不住气了,因为齐垣开始发展自己的势力,我担心有一天他会把我也除掉,但没想到他先我一步,我在秋猎那天派了刺客,而齐垣竟然早已安排人埋伏好了。

这大概是楼青青说的“我预判了你的预判”吧。

我想,这一局,我彻彻底底的输了。索性和齐垣两败俱伤,我连夜出城,召集了这些年埋伏在京城周围的两千精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我从马上摔下来的那一刻,绝望笼罩了我,甚至一时间忘记了腿部传来的剧痛。

刀光剑影在我眼前闪过,我望着头顶惨白的天,脑中也一片空白,我输了。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三十两在我身边,我被安置在一户普通人家。

三十两见我醒了,眼里溢出了收不住的惊喜。

他的眼睛很透彻,很漂亮,眼里只有我。

我想起身下床的时候,三十两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这一下我心里也乱了,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试图阻止我,劝我再休息一会儿,我甩开他的手,强撑着下床,却滚到了地上。

我的腿废了!

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呀!我前不久还骑在马上,还在京城繁华的长街上奔跑,我穿过人群去看河里的花灯、天上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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