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时那阵哭声已经近在咫尺,似乎是孩子的哭声,而且不是一个,是一群。
我这才把棺材女放下,一个人伏着身子借杂草的掩护,开始朝下面哭声传来的山沟里接近。
走着走着,就听前方传来一阵响动,我扒开杂草朝前一看,借着月光,就见土坡另一侧的一处空地上,躺着一只黄狼子的尸体。
那黄狼子的岁数似乎已经不小了,头顶和脸上的毛竟都已经黄中泛白,鼻子两边还垂着两缕细长的白胡子。
再看那死相,实在惨不忍睹,老黄狼子周身被咬得血迹斑斑遍体是伤,几乎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的地方了,而此时尸体上还缠着一条青色的草蛇,蛇尾巴从黄狼子尸体长开的嘴里输出来一截,上半截身子却是从那黄狼子的肚皮里钻出来的,如同是先从嘴里钻进了黄狼子的肚子,又从中破肚而出。
此时那草蛇正撕咬吞食着黄狼子的肉,看样子吃得正香,而我听到的那阵哭声,正是从黄狼子尸体身后不远处的一丛杂草后面传出来的。
我又朝那杂草处看,隐隐约约就见草丛后露出个黑乎乎的洞口,那洞口很大,大到足够我整个脑袋都钻进去,显然并不是蛇的洞。
如果这洞不是蛇的,那恐怕就是黄狼子的。
想到这里我暗自窃喜,可紧接着又发起了愁来。
我心里一想,看洞口外那老黄狼子的尸体被咬得千疮百孔,绝不是只这一条草蛇干的,恐怕洞里还藏着不少柳家的小仙,而且道行都不低,那得道的老黄狼子才落了个这般下场。
我根本不懂驱魔之术,眼下面对这种局势不免抓了瞎,好在灵机一动,竟想起了之前火烧狐仙坟那事情来,一时间不免又有些自责。
可仔细一琢磨,这些所谓的花三仙虽然离开,但也都是肉身未脱的下方仙,只要肉身在,寻常得道前该怕的东西它们照样也怕,所以才都畏畏缩缩的总把肉身在山林里藏好,只靠着阳魂出窍去祸害别人。
只要它们有一怕,那我就不是全无胜算。
想到这儿,我悄悄从地上捡起了块石头,趁那缠在黄狼子尸体上吃得正欢的草蛇没注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举着石头对准那草蛇的脑袋就往下砸。
草蛇发现我接近,来不及吐出嘴里的黄狼子肉,就张开嘴朝我发出滋滋地恐吓声,但为时已晚,我一石头砸下去,蛇脑袋当时就垂在地上被砸了个稀烂碎,但身子开始更加疯狂地在黄狼子尸体上乱扭了起来……
我不敢松懈,捡起石头又往那扭动的蛇身上连砸了几下,正砸着,隐约就见一股烟雾伴随着虚光从蛇脑袋顶飘了出来,在空中隐隐化成了个女人的身形。
见那女人在烟雾的包裹中浮现,我心里不由地一慌,只能假装不知道,用余光盯着那在烟雾中漂浮的女人看。
此时就见女人盯着地上还在扭摆的蛇尸体泪流满面,呜呜哽咽几声后开始朝我呲牙,身子一晃竟偷偷绕到了我的背后去。
霎时间我脊梁骨一凉,随后只觉有一双脚的脚尖,开始在我的脚跟下面轻轻的翘,似乎是想把我的一双后脚跟翘起来,与此同时,伴随着一股冰凉,那女人也从背后将下巴搭在了我的一侧肩膀上……
紧随其后,我的头顶开始隐隐发痛,如同正有一团引起顺着脑袋顶往身子里灌,霎时间凉意已从头顶直灌脚跟。
这举动又让我联想到了曾被吊死鬼上身的老懵子,我一下就明白了过来。
无疑,这女人就是被我砸死的那条草蛇的元神魂魄,现在肉身死了,她想上我的身找我报仇,这不就是民间常有人说的鬼上身、或是癔病磨害。
有了之前老懵子那事的前车之鉴,我哪儿能眼睁睁看着她上我的身,于是又回想起救老懵子时,我爸叫我的手诀咒语来。
我身形不动,双手十指在身前暗结金刚伏魔印,又转鸿钧指,再转金刀诀,口中暗暗念道:“搬请三清教主,日月星河尽收吾掌,神师杀伐不避豪强……”
我余光偷扫打在肩上的女人头,咒文念罢,‘急急如律令’五字出口的同时,以金刀诀指法反手朝那女人的眉间狠命一戳,霎时之间只听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惊得附近荒草乱颤……
片刻之间,女人的身形嘭一声又炸成了几缕白烟,随后随着那惨叫声消失了个荡然无存……
我暗自窃喜,没想到这招还真管用。
可就在这时,老懵子怪腔怪调的声音却从我背后的土坡上传来——
“求小法师救我全家性命……求小法师救我全家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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